“啊？……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敖丙闻言直接笑出了声。倒是搞得仍然趴在他鼻子上的哪吒有些许不好意思，不过瞬间就红了脸。
看着面色酡红的哪吒，敖丙反倒更觉好笑。怎么与哪吒认识这么久了，就没发现他还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呢？
还好二人现在是在海中央，否则巨龙的笑声一定要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哪吒不高兴，索性把整张脸庞都埋在他鼻上的鳞片里，闷声闷气地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好诗，好诗……哈哈哈哈……”
“哼！哪里好了？又不押韵，又不注重平仄，完全就是一首打油诗！”
“那咋啦？只要是咱们吒儿作的，就是很好很好的诗！”敖丙依旧笑着，笑得蓝紫色的龙眼都弯成月牙形。
哪吒抬头看了一眼那总是魅惑他心志的眼睛，倒是愈发羞涩，更加用力地把脑袋埋进了冰凉的鳞片之中。
“你、你干什么呢？”
哪吒本身体温就高，现在愈发害羞，连脸都在发烧，又紧贴着敖丙的鼻子，叫敖丙可以愈发清晰地闻见那信息素的气味。
这反而叫他也跟着有些羞涩了起来。
还好他现在是龙型，否则哪吒一定能发现。
哪吒仍然把脸埋在他的鳞片上，闷声闷气地说道：“凉快。”
“啊？”
“饼饼你没感觉到吗？我的脸发烧了。借你的鳞片凉凉。”
“哦……”敖丙轻轻应了一声，闭上双眸，吸取着水汽。同时也悄然竖起了后颈的鳞片。
除去鼻子可以闻到信息素外，位于后颈的信息素腺是更容易汲取对方信息素的位置。
但与此同时，他的信息素也不可避免地释放出来，被哪吒肆意汲取着。
沐浴在哪吒的信息素之中，敖丙忽地感觉内心从未如此平静过。
就算是烈日炎炎，也岁月静好。
他忽然就想明白了。灵珠与魔丸本就是一体，共同度过那么长久的时光，共同看过沧海桑田。
所以，被哪吒吸引，与哪吒在一起，不过是本能罢了。
所谓信息素之间的互相吸引也只不过是一剂催化剂而已。
而与哪吒相爱，才是本能。
他想明白了，他喜欢哪吒，他不愿，也不能够与他分开。
所以刚才那个问题就有了答案。如果哪吒喜欢他，他就永远与他在一起。
灵珠魔丸一同看过几十亿年的世道变迁、沧海桑田，那么再一同看几十亿年又有何妨？
半晌后，哪吒仍然趴在他的鼻子上，连脑袋也不抬地问道：“饼饼，你喝饱了没有？喝这么多水确定晚上不会尿炕么？”
……啧。算了，哪吒是个白痴。
敖丙道：“我再说一次，我是在吸取水汽，不是在喝水！还有，水汽早就吸够了，就等着你醒来。”
“我没睡着！”
“打呼了都！”
“没有！”
敖丙不欲再与他饶舌，直接起飞。也不知哪吒是装的还是真的重心不稳，竟惊呼一声。
但下一秒，已马上重新换位到他的脑袋上。一手扒住一个龙角，重新大笑起来：“呼！再快点儿，再快点儿！”
龙吟响彻天际，似是回应。因为白龙翱翔的速度再次提高了一些。
敖丙听着哪吒的大笑，也不由得挑起嘴角。总觉得哪吒怎么跟那些小狗儿似的，喜欢兜风呢？这么张着嘴大笑也不怕吃一嘴的风。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云水国人口较为集中的区域。
光是在天上瞧着，都能看到下边的人密密麻麻的。
敖丙说道：“我们化作普通人的形象，进城去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
还不等哪吒回答，便兀自降低了飞行高度准备降落。却在此刻，看到街上的人们都不约而同的抬着头看向天空。
他们在看什么？
敖丙不由得心中有些慌张。尽管他十分确定他将身形隐藏得很好，完全没有暴露的可能。
“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就这么看着天。”哪吒在他脑袋上提醒道：“走，我们下去看看。”
敖丙自然是不由分说地降落了。
两人化出人形，却都一时怔愣了一会儿。
敖丙指着哪吒的脸：“你这个……彩绘？能不能把它藏起来。”
哪吒气得脸都要鼓成一个小包子：“我这是天生的，不是彩绘！你还说我呢？你那一头蓝紫色的头发怎么办？谁的头发是蓝紫色的啊？”
敖丙轻轻撩了一下被风吹到额前的发丝，低笑道：“我早想好了，要有人问，就说是染的。这个世界的人不就流行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么？”
敖丙不知道，他这一撩，撩的哪里是头发？简直撩到了哪吒的心尖儿上。
哪吒哪里还有反对的心思？只舔了舔嘴唇，点头强烈赞同：“嗯嗯！宝宝说什么都是对的！”
“嗯？宝宝？”
“饼饼！我说的是饼饼！我是说饼饼说什么都是对的！”
夕阳下，哪吒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嘻嘻笑着，看起来脸红扑扑的。
虽然哪吒及时否认，但敖丙已经听清楚了。他在心中默默说了一句傻子，却仿佛是吃了蜜糖一样甜。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二人最终还是幻化成普通人的模样进了城。
在天上时，只觉这地方看起来干旱。
待真正下来了，才发觉这里大概是常年干旱炎热少雨，所以地面干燥皲裂，街道尘土飞扬。
百姓或许常年饥渴，人人看起来面黄肌瘦，嘴唇皲裂皮肤黢黑，像是皮肤上浮着一层厚泥。
只一到人旁边，嗅觉过于灵敏的敖丙几乎要捏着自己的鼻子晕厥过去。
但其实这现象也不难想。如此干燥少雨的地方，就连饮水都成问题，更莫要提洗澡了。
街上的人都十分失望，纷纷叹道，方才明明乌云密布，看起来都要下雨了。怎么这雨云只是过个路就走，也不留点雨水呢？
敖丙这下明白了这些人方才都在看什么。他眉头紧蹙，两手却在发抖。因为愤怒而发抖。
“云水国干旱贫困如斯，崇侯虎却还整日想着与我龙国为敌，不顾子民死活，实在不配为君！更不要说他的弟弟崇黑虎，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身在商国，整日过着纸醉金迷挥金如土的日子！这两兄弟实在过分！”
哪吒也紧皱着眉头，走上前来轻轻捏住他的手，似是想要劝慰一番，却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却在这时，一辆罐车沿着主干道开了进来。这城市的居民纷纷取了家中锅碗瓢盆前来夹道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