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聚光灯,瞬间打在了那个角落。
整个会场几十道目光,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转了过去。
那只手的主人,是一个穿着普通白衬衫的年轻人,面容清秀,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像个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他坐在角落的记录席上,在这一屋子非富即贵的大人物中间,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如此微不足道。
一秒。
两秒。
会场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一股混杂着惊讶、错愕、不解和轻蔑的气氛,开始弥漫开来。
这是谁?
他想干什么?
一个记录员,在这种场合举手?他疯了吗?
坐在会务组席位上的钱博,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手里的紫檀手串差点没拿稳,滚到地上去。他死死地盯着那个举着手的身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完了,这个小祖宗,真的要捅破天了!
而坐在另一侧,与几位青年才俊坐在一起的高远,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看好戏的笑容。
他甚至懒得去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双臂环抱在胸前,那姿态,就像一个坐在斗兽场贵宾席上的观众,饶有兴致地看着一只不知死活的羔羊,主动跳进了狮子坑。
他身旁的一位同事,同样出身不凡,用手肘碰了碰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戏谑:“高远,那不是你们司新来的那个‘档案管理员’吗?挺有种啊。”
高远轻哼一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林默,嘴唇几乎没动:“不是有种,是没脑子。等着吧,有好戏看了。”
主持会议的秘书长显然也懵了,他皱着眉头,正要开口示意会务人员处理一下这个“意外”。
但主席台中央的领导,却放下了刚拿到嘴边的茶杯。
他的目光,越过长长的红木会议桌,越过那些正襟危坐的部长和书记们,精准地落在了那个举着手的年轻人身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预想中的怒火,也没有轻视,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以及一丝被那只颤抖的手勾起的、不易察觉的探究。
“那位……”领导开口了,声音依旧平稳,“举手的小同志,你有什么要说?”
领导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句“你有什么要说”,像一枚精准的探针,刺破了笼罩在林默头顶的巨大气泡。刹那间,所有的目光,那些审视的、错愕的、轻蔑的、担忧的目光,都化作了实质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几乎要将他碾碎。
他的喉咙一阵发干,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搏动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不远处的钱博,那张总是挂着佛系笑容的脸,此刻血色尽褪,嘴唇无声地开合,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而另一侧,高远的嘴角那抹看好戏的弧度,已经扬到了最大。他整个人都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眼神里满是等着看林默如何出丑的残忍快意。
道歉,坐下。
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尖叫。这才是唯一的,也是最正确的选择。一个记录员,在这样的场合,举手已经是天大的僭越,如果再胡言乱语,下场不堪设spired。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说出那句“对不起,我只是……”的时候,脑海深处,一道金色的光芒骤然炸开!
那光芒驱散了所有的恐惧和杂念,一行磅礴大气、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的文字,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意识里。
【金色剧本:引东海之水,灌西天之田】
这十个字,不像以往的剧本选项那样冰冷,反而带着一种温润而强大的力量。它们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林默脑中那团由各方利益纠葛缠绕成的乱麻,将那个看似无解的死局,照得通透明亮。
原来,是这样……
原来,破局点,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