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伺候婆母的时候,摒退了所有人,等杨氏死透了她才叫人进来。
“老太太思念娘家,愿意跟随杨家舅老太太而去。”
家里瞬间炸开了锅。
小白氏急匆匆去了福寿堂,看到口吐白沫的太婆婆,还有安静地坐在那里的婆母。
小白氏吓得腿都要软了,老天爷,这,这是婆婆下的手???
沈氏抬头看着儿媳妇:“蓉丫头,这个时候,成贤不适合再往前冲,让成贤回来守孝吧。
等守完孝,一切尘埃落定,你大伯父念着老太爷的情分,不会不管他的。”
小白氏瞬间明白了婆母的计划,老太太以前得罪长房太多,多次人前公开辱骂太子妃。
婆母亲手了结老太太,算是给太子妃一个交代。
丈夫回来守孝一年,等京城尘埃落地,再去慢慢跟长房缓和关系。
可是,可是婆母做这种事情,若是被传了出去,丈夫一辈子的前途都要毁了!
亲娘干出毒杀婆母的事情,谁还敢用她的儿子!
“娘,这,这怎么收场啊!”
沈氏当然明白儿媳妇的意思:“蓉丫头,我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成贤和琼华这两个孩子。
为了他们两个,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老太太一样连累儿孙。
你去叫人吧,叫你爹回来。
还有,去你大伯父那里送个信。他是嫡长子,也是老太太养大的,老太太去了,他总要回来给老太太磕两个头。”
小白氏看到死透了的太婆婆,得先办丧事!
家里迅速忙碌起来。
谢廉在外头忽然听说老娘死了,惊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路跑着回家,等到家门口,看到家里下人开始挂白布,哭着往福寿堂而去。
“娘,娘!”
等到福寿堂,杨氏已经换好了衣裳,安静地躺在那里。
谢廉一边哭一边问道:“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人就没了?”
沈氏平静地看着他:“伯爷,老太太早上说,她想舅母了,就跟舅母一起去了。”
谢廉脚指头都不相信,他把灵堂里的下人打发走,然后一把抓住沈氏的领子大声问道:“说,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沈氏对着他诡异一笑:“伯爷,我往她的粥里倒了老鼠药!”
谢廉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她脸上:“你这个贱人!”
沈氏被他抽的倒在地上去了。
谢廉抓起她又是噼里啪啦几个嘴巴子,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贱人,那是我亲娘!”
沈氏挨了十几个嘴巴子,嘴角都被打烂了,她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冷笑一声:“伯爷不会想着以后靠兄弟情分过日子吧?
伯爷与大哥的兄弟情分,早就被杨家和老太太作没了。
大哥现在两人之下万人之上,人家为什么要拉扯你这个废物弟弟?
如果你们一母同胞,打断骨头连着筋,那也就罢了。
但你们不是!
老太太这些年干了什么?
平日里,她但凡心里有点不顺心,就把大哥和太子妃娘娘拉出来骂几句。
伯爷不会认为,在大哥心里,你比他女儿还重要吧?”
谢廉被堵住,然后大声哭起来:“可她是我娘啊!她生我养我啊,我不能盼着她死啊!
你怎么忍心动手啊!你干了这事情,你想过成贤要怎么办吗?”
沈氏又擦了擦嘴角的血:“不劳伯爷操心,我自有交代。”
就在两口子争吵的时候,谢谦匆匆而来。
谢廉抱着大哥就开始诉苦:“大哥,大哥,这个毒妇,这个毒妇,她,她……”
谢谦来之前就猜到了事实,沈氏对亲婆母下手了!
说实话,他是有些佩服沈氏的果断的。虽然她承认自己见利忘义,但她每一次的选择都非常果决。
谢谦看向身穿孝服的沈氏:“二弟妹,我不是说过,我已经放下了过去的一切。”
沈氏垂眸道:“大哥,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我沈家门楣低,自我入谢家,三十多年来,我一直低头过日子。
老太太三两天就要责骂我,哪怕我孙子都这么大了,她说骂我还是骂我。
成贤在家里时,她知道背着成贤。自打成贤外出,她在人前何曾给过我脸?”
说完,她咬牙切齿地看着谢廉:“谢廉,你这条老狗,我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才跟了你。
你老娘骂我的时候,你几次帮我说过话?
谁家儿孙一大群的伯夫人还要被婆婆责骂的?
就算我不好,我不贤惠,难道不能背地里教导我?非要当着下人的面?
谢廉,你这个没用的废物,从小靠父兄,老了靠儿子,我要是你,我找根裤腰带把自己勒死!”
谢廉呆住了,明明是她杀了人,怎么现在反倒骂起他来了?
谢谦说了句公道话:“二弟妹在谢家确实受了委屈,当年,爹就是听说沈家家教好,女儿贤良淑德,这才去下聘。”
沈氏呵呵笑两声:“是啊,贤良淑德,所以家里姨娘一大堆,庶子女一大堆,婆婆想骂就能骂我。
大哥,您知道我这几十年怎么过来的吗?”
谢谦沉默片刻后道:“二弟妹,此事你要怎么收场?”
沈氏眼里带着哀求:“大哥,您以后能帮我照看贤哥儿吗?他心里,一直想变成大哥这样的人。”
谢谦丝毫不为所动:“二弟妹问错了人,董某即将辞官,往后念经制香读书,不会再过问官场之事。”
沈氏看着谢谦道:“大哥,我做的所有事情,都与成贤无关!”
谢谦很平静道:“二弟妹不用说这些。二弟,办丧事吧!你是二娘亲生子,丧事就交给你来办。
若有董某能帮得上忙的,董某不会袖手旁观。”
说完,他转身离去。
沈氏失望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谢廉顾不得打老婆,忙着给老娘办丧事。
很快,先景阳侯夫人杨氏追随娘家嫂嫂而去的消息瞬间传遍京城,当然也包括皇宫。
谢成君皱眉:“二婶这是在干什么?”
夏景帝哼一声:“向你投诚!”
谢成君很平静道:“那她打错了主意,我对二房的态度,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六郎如果不追究谢家的责任,往后成贤是朝廷官员,他用心当差,自然会升官,何须我多言。”
夏景帝笑起来:“你二婶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