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跟弹幕互动的时候，是不是特别有梗，能不能接住话。”
“这种能跟观众聊起来的观众缘，比粉丝数重要一百倍。”
“再比如，看他的铁杆粉丝多不多。是不是总有那么几个Id，天天来，天天送免费的小礼物。”
“这种愿意花时间陪着你的粉丝，才是最值钱的。”
王浩下意识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下了观众缘和铁杆粉丝这两个关键词。
他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一点门道。
“把人签回来，不是放养，得精心地养。”张瑞继续说道。
“这就涉及到怎么把人养好的问题了。”
“他擅长打游戏，我们就得比他还懂游戏，帮他研究最新的套路。”
“他擅长讲段子，我们就得天天泡在网上，帮他找最新鲜的梗。”
“甚至他今天该穿什么衣服，明天该聊什么话题，我们都得帮他提前规划好。”
“咱们签的不是员工，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要把他们，当成独一无二的明星来打造，倾注心血，他们才能给你回报。”
“当然，光我们自己觉得好没用，得让平台也觉得你好。”他攥起了拳头，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所以，我们还得有专人，天天跟那些直播平台的运营搞好关系。今天请他喝杯咖啡，明天帮他冲个业绩。”
“关系到位了，咱们家的主播，才能拿到最好的推荐位，参加最火的活动。”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看着陈默，语气郑重，“咱们得天天复盘。”
“今天涨了多少粉？是哪个视频带来的？今天谁打赏的钱最多？他为什么愿意掏钱？”
“我们必须从这些鸡零狗碎的数据里，找出能让我们下一次做得更好的方式。用脑子，而不是靠运气。”
这番话，全都是从实践中总结出的大白话。
但每一个字，都说中了这个行业最核心的痛点。
王浩这才觉得，一个小小的直播公会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多他闻所未闻的门道。
陈默的脸上，则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欣赏。
他知道，自己捡到宝了。
张瑞的这套想法，与他脑海中那个更宏大的、用数据算法赋能内容产业的想法，几乎不谋而合！
“太棒了，张哥。”陈默由衷地赞叹道。
“你说的这套Sop，就是我想要的。那具体的人员配置呢？你觉得我们初期，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团队？”
“给我一周的时间，”张瑞的眼神里，充满了自信，“再给我足够的权限和预算。”
“团队，我来搭。初期，我们需要一个内容策划，最好是网文作者或者编剧出身，懂故事，会写稿子。”
“再招两个运营执行，手脚麻利，能吃苦，负责和平台对接、跟进主播的日常。”
“至于星探，前期，我们可以先不定岗，让运营兼着干。”
“加上我，一个四人小组，足够了。”
“一周后，我要让魅影文化的第一个标准化作业小组，正式运转起来。”
听完张瑞的计划，陈默没有丝毫犹豫。
“好。”他点了点头，语气干脆利落。
“权限，我给你。预算，你明天给我一份详细的方案，只要合理，我绝不还价。”
他看着张瑞，又补充了一句，像是在给他吃定心丸：
“张哥，在我这里，你只需要考虑一件事，如何把事情做对、做好。钱的问题，你永远不用担心。”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让张瑞心里那团刚刚燃起的火焰，烧得更旺了。
签完合同，张瑞带着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先行离开了。
咖啡馆里，只剩下陈默和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的王浩。
“默……默哥……”王浩结结巴巴地开口，脸上写满了不解。
“咱们……就这么把公司交给他了？又是给高薪，又是给股份的……”
“万一……万一他不靠谱怎么办？”
王浩的想法，很朴素，也很真实。
陈默看着他这副为自家钱袋子担忧的模样，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反问道：
“耗子，你觉得，刚才那一个小时，张瑞说的那些东西，你有多少能听懂？”
王浩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最多……两成吧。就感觉很厉害，但具体怎么干，我还是懵的。”
“这就对了。”陈默点了点头。
“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我的作用，是找到那个对的人，然后毫无保留地信任他，支持他。而不是事事亲为，把他当成一个提线木偶。”
“一个好的领导者，不是什么都懂，而是要懂得，如何用好比自己更懂的人。”
这番话，像一扇窗，瞬间打开了王浩的思维。
“那你呢，耗子，”陈默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容。
“从今天起，你也该有你的第一个正式任务了。”
“啊？我干啥？”王浩立刻坐直了身体。
“很简单，”陈默用最直接的话说道。
“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张瑞干，当他的第一个兵，也是他的第一个学生。”
“他去哪，你去哪。他开会，你旁听。他面试，你记录。他做预算，你看他是怎么算的。”
陈默看着王浩的眼睛，语气无比认真。
“我不要求你现在就学会怎么做，我只要求你，多看，多听，多想。”
“去学一个真正的职业经理人，是怎么思考问题，怎么搭建团队，怎么把一个大目标，分解成一个个具体的小任务的。”
他拍了拍王浩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耗子，张瑞经验丰富，他能帮我们把公司现在的摊子搭起来。”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用最清晰的话，说出了自己的期望：
“但我希望，未来真正能扛起这家公司大旗的人，是你。”
王浩看着陈默，看着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深邃的眼睛。
他听懂了。
他知道，自己大学生涯中，最重要的一堂课，从这一刻起，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