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装老者一句“预算科目”，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跟结了冰一样。
刚才还吵得跟炸了锅似的，这会儿，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所有大佬，连那个咋咋呼呼的将军，都闭上了嘴，一个个表情凝重。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解什么国家财政奥数题，而不是对着一个随时要炸毛的S级灾难。
苏眠看傻了。
我操。
不是吧阿sir？！那边世界末日都快读秒了，你们这边还在纠结发票抬头怎么写？！
顶级官僚的专业素养，学到了。
再让你们讨论下去，麦当劳都得被小雨的怨念给冲垮！
他眼角扫向全息投影。
果然。
就这群大佬头脑风暴的几十秒，代表集体潜意识的数据图表，已经崩了。
代表安宁和喜悦的蓝色曲线，跟跳水一样往下砸。
代表恐惧和焦虑的红色曲线，又打了鸡血似的往上蹿！
屏幕上，像素小人小雨的哭声更响了。
整个8比特画面全是雪花乱码，眼看就要彻底崩坏！
“来不及了！”
王教授那张老脸，血色褪尽。
“快！不管用什么办法！先满足他的要求！”
将军的副官正要掏出对讲机，摆出豁出去的架势下命令。
苏眠动了。
全场大佬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慢悠悠地，从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
然后，熟练的解锁，点开一个黄色m字图标的App。
“那啥。。。。。。要不，这包薯条我来请吧？”
他的声音，跟这间充满高科技和杀气的会议室，完全不搭调。
却又透着一股子清流的味道。
“就当我这个老板，给新员工发的入职红包了。”
他嘴上说着，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
“大份薯条，一份。。。。。。哦对，还得加包番茄酱，小雨喜欢两包。”
“地址嘛。。。。。。嗯。。。”
苏眠抬头，看向玄烨。
“玄烨，把我们现在这个地下八百米的坐标发我一下，看看外卖小哥能不能送到。”
玄烨推了推眼镜，脸上没表情。
“主任，我建议直接使用委员会的高优先级物资申领通道，三分钟内，可以由无人机直接空投至本会议室。”
“哦哦，那感情好。”
苏眠很听劝。
他抬头，看向那个已经傻掉的中山装老者，特真诚的问：
“那个，领导，请问一下，无人机空投的配送费，是到付，还是可以走咱们刚才讨论的那个。。。。。。专项资金？”
“。。。”
噗通。
戴金丝眼镜的专家手一滑，一整瓶速效救心丸掉在地上，药片滚了一地。
扛着星的将军，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外星人一样，半天才憋出一句：
“好小子。。。。。。你他妈竟然是个人才！”
而那个中山装老者，那张万年冰山脸，总算裂了条缝。
他看着苏眠，又看看他手机上那个麦乐送界面，没说话，就这么看了足足十秒。
终于，他像是下了决心，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黑色钱包。
他从里面，抽出一张红票子，递给身边的秘书。
“去。”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劲儿。
“用我的钱，去买。”
“经费科目就写。。。。。。 ”
他顿了顿，用一种宣布国家大政方针的腔调，一字一顿的说。
“论S级战略单位情绪稳定性的重要性及快速干预的实践研究。。。。。。的，耗材费。”
苏眠：“。。。”
我靠！
我收回刚才的话！
您才是我唯一的偶像！这境界，这格局，我拍马都赶不上！
那名秘书用执行最高指令的效率，飞快地跑了出去。
三分钟不到，一架小巧的无人机，精准地悬停在会议桌中央，放下个热气腾腾的牛皮纸袋。
苏眠当着所有大佬的面，拿过纸袋，捏起一根金黄酥脆的薯条，轻轻放在了那台老旧游戏机的屏幕上。
光芒一闪。
薯条消失。
全息投影里，那个哭泣的像素小人，瞬间不哭了。
他头顶冒出个巨大的彩虹爱心，抱着那根像素薯条，开心地在屏幕上打滚。
而右边的数据图表上，代表恐惧和焦虑的红色曲线，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停住，然后以比下跌时更猛的速度，垂直俯冲！
全江城的噩梦，停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一种劫后余生的脱力感。
“好了，危机解除。”
苏眠拍了拍手，把剩下的薯条连着游戏机，一起抱回怀里。
“各位领导，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讨论一下，关于我们办事处的。。。。。。融资，啊不，是关于我们的合作问题了吧？”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的气氛，又变了。
刚才还是战友，现在，又成了准备分肉的狼。
“小苏同志！”
将军第一个开口，满脸都是欣赏。
“别跟这群搞研究的磨叽了！我代表军方，正式邀请你和你的团队，加入我们新成立的超自然战略反应部队！给你少校军衔！要人给人，要装备给装备！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帮我把全国的刺头厉诡，全都精准扶贫一遍！”
“老张你胡闹！”
戴眼镜的专家急了。
“苏同志的理论，是能颠覆整个超自然研究领域的金疙瘩！怎么能让他去当一个大头兵！小苏，来我们科学院！我给你成立一个独立的研究所，一百个博士生给你打下手！我们一起，揭开情绪值的终极奥秘！”
“都稍安勿躁！”
中山装老者终于再次开口，直接拍了板。
“苏眠同志的归属问题，不是你们任何一个部门可以单独决定的！”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苏眠身上，眼神从没有过的凝重。
“苏眠同志，经过委员会高层紧急磋商，我们认为，你的笑忘宗。。。。。。咳，你的地府驻人间办事处，展现出一种全新的、高效的、无法被复制的异常处理模式。”
“因此，我们决定。”
“在保留你现有团队独立性的基础上，正式授予你。。。”
他拿过一份刚打印出来，还带着墨香的文件，念道：
“国家异常现象对策委员会，华东分局，江城办事处，特殊目标招抚与再就业指导办公室。。。。。。主任的职务。”
“行政级别，暂定为。。。。。。正处级。”
苏眠：“。。。”
我靠。。。。。。我这是。。。。。。一步登天了？
“作为办公室主任，”老者接着说，“你将获得独立的行动权限、信息调阅权限，以及。。。。。。每年五千万的。。。。。。精准扶贫专项资金。”
“我们对你的要求也只有一个。”
老者的目光，变得无比深沉。
“一个月内，我要看到你这个再就业办公室，再成功招聘至少一名，A级以上的待业人员。”
“还要把这份KpI管理模型，做成标准化的操作手册，再委员会内部，进行。。。。。。初步推广。”
中山装老者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正往外蹦着一串长到反人类的官方头衔。
苏眠的懵逼了。
国家异常现象对策委员会。。。。华东分局。。。。江城办事处。。。。特殊目标招募与再就业指导办公室。。。。主任？
这他妈是办公室名？
确定不是一段wifi密码？
我靠。
光是把这个名头背下来，就得单独算一个工伤吧？！
还有。。。。正处级？五千万？！
他失焦的眼神猛的一凝。
钉住的不是那个听起来很牛的“正处级”。
而是跟在后面，那个闪着金光，飘着浓浓铜臭味的数字。
五千万！
不是五千块，不是五十万，是五千万！
整整七个零！
苏眠的脑子里，瞬间只剩下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器。
复活林晚的终极道具，轮回引渡文书，需要一个天文数字的功德。。。。换算成情绪值，大概是十个亿。
之前辛辛苦苦，蹦迪唱歌，才攒了不到一千万。
现在，国家直接打款五千万？
这不就是五千万的启动资金吗？！
四舍五入，这不就是国家出钱让我复活老婆？
哦豁！
我这是。。。。成功地把个人情感问题，上升到了国家战略层面？
一瞬间，苏眠的人生格局，彻底打开了。
什么地府，什么轮回，在国家机器面前，都弱爆了。
古人说的对，跟着组织有肉吃。
他脸上的笑，一下就灿烂的不行，全是感激。
“感谢领导！感谢组织！我一定不辜负大家的期望！为建设和谐社会，实现人诡共同富裕，贡献我全部的力量！”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就差当场背一段入党誓词了。
“很好。”
中山装老者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
“那么，关于那份KpI管理模型的标准化操作手册。。。。”
来了。
苏眠后脖颈一凉。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这群大佬，是真打算让我把吹出去的牛皮变成现实啊。
他脑子转的飞快，脸上依旧是那副专业又得体的表情。
“领导，您提的这个问题，非常关键！也非常及时！”
他上前一步，走回全息投影台前，活脱脱一个正在给甲方爸爸做汇报的项目总监。
“关于这份手册，我个人认为，这事儿急不得。它涉及到情绪能量学，跨位面沟通心理学，非人智慧体行为逻辑等多个前沿交叉学科，必须逻谨，必须地科学！”
他话音刚落，那个戴金丝眼镜的专家，眼睛一亮，掏出个小本本就开始猛记。
“所以。”
苏眠竖起一根手指。
“我提议，将整个项目，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理论框架构建。由我牵头，玄烨同志提供技术支持，在一周内，拿出一份不少于五十页的ppt，做为我们整个项目的指导思想和理论基石。”
“第二阶段，试点单位推广。在委员会内部，选取一到两个业务部门，进行小范围的理论培训和实操演练，收集反馈，迭代模型。”
“第三阶段，标准化手册定稿。在前两个阶段的基础上，最终形成一份图文并茂，简单易懂，可复制，可推广的精准扶贫操作白皮书1.0版！”
他一口气说完，对着在场所有大佬，深深一鞠躬。
“以上，就是我的初步构想，请各位领导审阅。”
“。。。。”
整个会议室，安静的针落可闻。
一群大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全是同一种震撼。
虽然听不懂，但好像很厉害。
ppt？
迭代模型？
白皮书？
这些充满现代企业管理学的词汇，从一个能跟S级诡异谈笑风生的人嘴里说出来，产生了一种极其魔幻的化学反应。
“好！”
扛着星的将军第一个拍响了桌子，满脸赞许。
“条理清晰！逻辑缜密！有大将之风！小苏同志，我看好你！”
中山装老者也露出了难得的微笑，点了下头。
“就按你说的办。委员会全力支持你！”
过关了。。。。
苏眠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感觉自己刚在鬼门关前跳了一整套托马斯全旋。
“那个。。。。”
他趁热打铁，露出的笑容带着点不好意思。
“领导，关于那个。。。。五千万的扶贫资金。。。。请问是打我个人卡上，还是。。。。”
“我们办事处，现在连个公章和对公账户都没有，财务流程上，可能不太方便。。。。”
“还有，我这几个员工，社保公积金的问题，您看是不是也能。。。。”
这一连串无比现实的问题，再次把那群刚还在讨论形而上的大佬们，拽回了凡间。
中山装老者和王教授对视了一眼。
最后，还是王教授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这些问题，明天会由后勤部的人跟你对接。先给你开通一个最高权限的物资申领额度，可以随时支取。你先。。。。把你那个办公室的架子搭起来再说！”
“好嘞！”
苏眠目的达到，立刻见好就收。
这场堪比西天取经的加班，总算是告一段落。
半小时后。
苏眠带着他的团队，在委员会一众高层和安保人员欢送英雄般的热情目光中，重新坐上了那辆黑色保姆车。
所有人都还跟做梦一样。
车门关闭，玄烨启动幽灵模式，保姆车悄无声息的融入夜色。
“我。。。。。。我们。。。。。。这就已经是国家的人了？”
刘小胖掐着自己的大腿，一脸梦幻。
“我。。。。。。我一个三本毕业的，现在是。。。。。。处级单位的员工了？”
林小漫则在低头计算着什么，嘴里念叨着：“五千万的经费。。。。如果我们能申请到百分之三十的设备采购预算，那我们就可以建立一个全球顶尖的超自然现象物理实验室。。。。”
僵尸叔叔依旧在和自己的胳膊较劲。
楚人美则是在考虑，有了官方编制，以后她的演唱会，是不是可以申请在国家大剧院开了。
只有苏眠，靠在座椅上，长长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竟然爆发出一阵疯了样的狂笑！
那笑声，把车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老板。。。。你没事吧？”
伽椰子从笔记本里探出头，弱弱的问。
“没事！好得很！”
苏眠抹掉笑出来的眼泪，掏出手机。
屏幕上，多了一个带着国徽标志的App，国家异常现象对策委员会移动办公平台。
他点进去，用自己的虹膜和指纹完成了登录。
鲜红的界面上，他的新身份和权限，一目了然。
姓名：苏眠
职务：华东分局江城办事处特招办主任
级别：正处级（暂定）
专项资金余额：￥50,000,000.00
看着那串零，苏眠的心脏，又是一阵狂跳。
他点开任务栏。
一条新的，被标记为最高优先级的主线任务，静静的躺在那里。
主线任务：办公室的第一次扩张
任务目标：于30日内，招抚至少一名评级为A级（含）以上的“待业人员”，并成功引导其签订《劳动合同》。
任务奖励：根据招募目标的评级与潜力，发放额外情绪值与功德点。
下面，还有一个可供点开的附件。
附件：《江城区高危待业人员观察名单（绝密）》
苏眠怀着开盲盒的心情，点了进去。
一个长长的列表，弹了出来。
代号：血色嫁衣。评级：A+。描述：疑似为古代某将军怨念所化，出没于城东乱葬岗，有强烈的婚配执念，已导致十三起失踪事件。。。。
代号：无头骑士。评级：A。描述：一具骑着鬼火摩托的无头尸体，深夜在环城高速上飙车，喜好与人竞速，败者将被取走头颅。。。。
代号：敲代码的猴子。评级：A-。描述：寄生于城西软件园某栋写字楼，会在深夜逼迫加班的程序员修改bUG，代码不符合心意者，将被格式化。。。。
苏眠看得眼皮直跳。
我靠，这都什么妖魔鬼怪？
招安这个“无头骑士”，难道让他去送外卖吗？时效性倒是挺强。。。。
他飞快的滑着列表，眼睛一下就钉在了一个特清奇的名字上。
代号：赌神
评级：A-
描述：出没于江城各大地下赌场，真实形态不明，疑似为执念极深的赌徒死后所化。无直接物理伤害记录，但与其对赌者，无论赌术多高，最终都将输光一切，倾家荡产，精神崩溃。
备注：该目标对金钱有近乎病态的执念，曾导致多个黑道家族资产清零。危险性：极低。破坏性：极高（经济层面）。招抚建议。。。。暂无。
看着这个“赌神”的资料，苏眠的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
一个疯了样的，能让那帮大佬当场心梗的计划，在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执念是钱？
正好。
我现在，最不缺的。。。。
他看了一眼余额里那五千万。
。。。。就是钱了！
用魔法打败魔法？
不，我要用资本，打败魔法！
不就是赌吗？
梭哈！是一种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