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咸腥。黑暗。
无边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带着墨绿色的、令人窒息的重量。每一次下沉,都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拖向更深、更绝望的深渊。
左肩的伤口浸泡在刺骨的海水里,剧痛如同附骨之疽,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尖锐的撕裂感,仿佛要将灵魂都扯碎。
失血的眩晕感如同浓稠的墨汁,不断侵蚀着残存的意识。
你感觉自己在不断下沉。
耳边是水流沉闷的咆哮,还有自己微弱而艰难的喘息声。
紫色的眼瞳在黑暗中徒劳地睁着,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晃动的墨绿光影。
身体沉重得像灌满了铅,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雷光短刀不知掉落在何处,腰间只剩下空荡荡的冰冷。
安迷修......希尔......
混乱的意识碎片在脑海中翻滚。
安迷修染血的衣袖,他护住你时胸膛传来的急促心跳和温热体温,还有他蓝绿色眼眸中毫不掩饰的焦急和守护......希尔坠落的绝望身影,艾琳扑向控制台时那燃烧着最后疯狂的棕色眼眸......
还有......赞德。
他在崩塌的平台上,隔着浓烟和坠落的残骸,最后投来的那道平静到令人心悸的目光。
没有戏谑,没有嘲讽,没有杀意,只有一片冻结了万载寒冰的、深沉的平静。
那目光像烙印一样烫在你的意识深处,比海水的冰冷更刺骨。
身体越来越沉,意识像断线的风筝,越飘越远。
就在黑暗即将彻底吞噬你的瞬间——
噗通!噗通!
两声沉闷的落水声在不远处响起!激荡的水流冲击着你下沉的身体!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道猛地抓住了你的后衣领!力道粗暴而直接,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硬生生将你下沉的趋势止住,并向上拖拽!
冰冷的窒息感被粗暴地打断!海水涌入鼻腔和喉咙,带来剧烈的呛咳!你本能地挣扎了一下,牵扯到左肩的伤口,剧痛让你瞬间弓起了身体!
“听话,别乱动!”
一个带着浓浓不耐、被海水过滤后显得有些沉闷的声音在你头顶响起,近在咫尺!
是赞德。
你猛地睁开被海水刺痛的眼睛,模糊的视线里,是近在咫尺的一片晃动的绿色,那是赞德湿透的、紧贴着头皮的长发。
他一手死死拽着你的衣领,另一只手划着水,幽绿的重剑不知何时已经收起。
他金红色的眼眸在昏暗的海水中闪烁着幽冷的光,正不耐烦地瞥了你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救人的温情,只有一种像是在打捞一件重要物品的审视和麻烦。
“咳咳......放......开......”
你艰难地吐出带着咸腥海水的字眼,试图挣脱那勒得你几乎窒息的力道。
左肩的剧痛和失血让你虚弱不堪。
“你还真是不听话呢~!”
赞德低斥一声,拽着你衣领的手收得更紧,动作粗暴地将你往旁边一带。
“想喂鱼就自己沉下去。”
就在这时,你被拖拽的方向,水流再次剧烈搅动!
安迷修。
他也落水了!
他一只手紧紧抱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希尔,另一只手奋力划水,试图稳住身形。
他显然也看到了赞德和你。
蓝绿色的眼眸在昏暗的海水中瞬间锁定了赞德拽着你衣领的手,瞳孔骤然收缩。
“赞德!放开她!”
安迷修的声音透过海水传来,带着被压抑的急切。
“啧,麻烦的小鬼。”
赞德看着安迷修游来的身影,金红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复杂情绪——
是无奈?是烦躁?还是......一丝对师弟这种不顾自身安危也要保护他人的“愚蠢”的担忧?
但这丝情绪瞬间被他脸上重新浮现戏谑所覆盖。
他非但没有松开你,反而猛地将你往自己身后一拽。
动作粗暴得让你再次呛了一口海水,左肩的伤口被牵扯,剧痛让你眼前发黑!你被他半挡在身后,冰冷的、湿透的黑色兜帽布料紧贴着你的脸颊。
“放开她?凭什么?”
赞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在水中显得格外刺耳。
“你连自己都护不住,还带着个拖油瓶,哪来的资格命令我?”
他的目光扫过安迷修染血的左臂和昏迷的希尔,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老猫头什么时候教你......不自量力地送死了?”
“赞德!!”
安迷修被彻底激怒!蓝绿色的眼眸里怒火熊熊!
他受伤的左臂暂时无法握剑,但右手紧握的骑士剑在水中划出一道凌厉的水线,带着守护的信念和愤怒,直刺赞德拽着你的手臂!
“不知死活!”
赞德冷笑一声。
面对安迷修刺来的剑锋,他并未选择用重剑格挡,而是身体在水中极其灵活地一旋,幽绿的能量光芒在他周身一闪而逝。
他巧妙地利用水流和旋转的力量,不仅避开了安迷修的剑锋,更借着旋转的力道,将挡在身前的你像盾牌一样,朝着安迷修的剑尖猛地推了过去!
动作狠辣而精准!将你置于他和安迷修之间!
“??!”
安迷修脸色剧变!刺出的剑招硬生生在距离你胸口寸许的地方停滞!
巨大的惯性让他的身体在水中失衡!他为了不伤到你,强行扭转身形,骑士剑险之又险地擦着你的肩膀划过,带起一串细密的水泡!
就在安迷修身体因强行变向而失去平衡的瞬间——
“安迷修?!”你嘶哑的声音带着破音,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右手本能地抓向腰间,却只触到空荡荡的刀鞘!雷光短刀早已失落!
“老实点!”
赞德头也不回,拽着你衣领的手猛地一紧,勒得你几乎窒息!
他的注意力似乎完全在安迷修身上,金红色的眼眸如同冰冷的探针,审视着安迷修在剧痛下的每一丝反应。
“认清现实吧,小鬼。没有力量,你那套可笑的骑士信条,在这片海里,连条杂鱼都保护不了!更别说......”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昏迷的希尔和你。
“......这些多余的累赘!”
“不是累赘!”
安迷修从齿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因为剧痛而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蓝绿色的眼眸越过赞德,深深地看了你一眼,那目光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愧疚、守护的决心,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
“你......也不是!赞德!回头吧!别再......”
“回头?”
赞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就凭你这点本事和天真的幻想?还是凭......”
他的目光终于转向你,金红色的瞳孔如同冰冷的蛇瞳,带着赤裸裸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这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容器’?”
他的视线锐利地扫过你苍白的脸,你因愤怒而微微睁大的紫色眼瞳,最后落在你左肩那被海水浸泡得更加狰狞的伤口上。
目光在那片被海水浸泡得皮肉翻卷、不断洇开暗红的伤口上停留了微不可察的一瞬,金红色的瞳孔深处,仿佛被那刺目的猩红灼到般,极其细微地痉挛般收缩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觉,随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自身难保,还想逞英雄?愚蠢!”他冷冷地吐出结论。
冰冷的屈辱和愤怒几乎要将你吞噬!
你死死咬着下唇,口腔里弥漫开血腥味。
紫色的眼瞳死死瞪着赞德近在咫尺的侧脸,恨意如同毒藤般疯长.....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沉闷的引擎轰鸣声!几道粗大的探照灯光束刺破了墨绿色的海水,如同巨大的触手般扫射过来!
是悬空城的救援队?还是研究所的追兵?
赞德不再看安迷修,目光锐利地扫向探照灯的方向,又迅速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拽在手中、因剧痛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的你。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在进行某种快速的权衡。
“啧。”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腔调。
他猛地松开一直死死拽着你衣领的手,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失去支撑的你,身体瞬间被冰冷的海水和自身的重量向下拖去!窒息感再次袭来!
“!”
安迷修不顾自己左臂血流如注,试图冲过来抓住你下沉的身体!
然而,赞德的动作更快!他在松开你的同时,另一只手一把抓住希尔的手臂!动作同样粗暴直接!
“这个‘污染源’,我带走了。”
“神使的任务,不容有失。”
他看也不看安迷修和你,拽着昏迷的希尔,朝着与探照灯光束相反的方向、更深更暗的海渊离去
“希尔小姐!!!”
安迷修眼睁睁看着赞德掳走希尔,又看着你不断下沉的身影,巨大的痛苦和抉择撕裂着他的内心。
骑士的职责和守护的信念在此刻化作了最锋利的双刃。
希尔坠入深渊时那双失去焦点的眼睛,此刻仿佛正穿透墨绿的海水,无声地注视着他,拷问着他作为骑士的誓言。
而怀中这具冰冷、下沉、几乎感觉不到呼吸的躯体,其重量却如同千钧巨石,压垮了他伸向希尔方向的最后一丝力气。
‘原谅我...’ 这无声的忏悔在心底撕裂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但骑士的本能已驱动他的身体做出了最残酷的抉择——扑向那抹即将被黑暗吞噬的苍白。
他放弃了追击赞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你下沉的方向猛扑过来!
冰冷的海水再次涌入你的口鼻,意识在剧痛、失血和窒息中迅速模糊。
下沉......不断下沉......
就在黑暗即将彻底合拢的瞬间,一只温热而有力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猛地抓住了你冰冷的手腕!
那力道极大,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坚定,硬生生将你不断下沉的身体拖拽住,甚至向上提起几分。
“咳......呃......”
你被呛得猛烈咳嗽,冰冷的海水从口鼻中喷出,肺部火辣辣地疼。
模糊的视线里,是安迷修近在咫尺、写满焦急和担忧的脸。
他蓝绿色的眼眸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清晰地倒映着你此刻狼狈不堪、苍白染血的模样。
他深色的便装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左臂的伤口因为用力而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衣袖,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银狐’!撑住!”
他的声音嘶哑而急切,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温热的气息拂过你的额发。
保护性地将你箍在他坚实的胸膛前。
这个姿势在冰冷的海水中显得异常笨拙和沉重,但他手臂的力道异常稳固,隔绝了部分海水的冲击和寒意。
你被他半抱着,头靠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沉重而急促的心跳。
左肩的剧痛依旧如同烧红的烙铁,但这份来自他人的、坚实的支撑感,像黑暗中一根脆弱的浮木,让你在灭顶的冰冷和绝望中,勉强抓住了一丝生的实感。
你甚至没力气去思考“银狐”这个代号在此刻是多么讽刺,也没力气去在意安迷修是否已经察觉了什么。
“安......安迷修......”
你艰难地吐出他的名字,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带着海水和血沫的腥气。
紫色的眼瞳努力聚焦,看着他被海水打湿后紧贴在额角的棕色碎发,看着他下颌紧绷的线条和紧抿的薄唇。
“先别说话,省点力气。”
安迷修声音紧绷。
他一边奋力划水,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
赞德和希尔早已消失在黑暗的深海中,不见踪影。
远处的探照灯光束如同巨大的触手,在海水中疯狂扫射,引擎的轰鸣越来越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不知道是救援还是追兵。
“抓稳!”
安迷修急促地提醒,同时调整姿势,将你更紧地护在身侧。
他深吸一口气,蓝绿色的眼眸锁定了一个方向——远离光束扫射范围、靠近崩塌平台边缘一处相对平静的海域,那里似乎有断裂的巨大金属结构形成的三角支撑区,或许能暂时躲避。
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意志,拖着你,在冰冷刺骨、阻力巨大的海水中,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向那片三角区挪动。
每一次划水都牵动着他左臂的伤口,鲜血不断渗出,在海水中晕开淡红的痕迹。
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额头上青筋凸起,汗水混着海水不断滚落。
你被他带着前行,身体随着水流晃动,每一次晃动都牵扯着左肩的剧痛。
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沉浮浮。
你只能被动地依靠着他,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热和那份令人窒息的属于‘骑士’的固执与坚持。
终于,你们挣扎着抵达了那片由巨大扭曲金属板形成的三角支撑区。
海水在这里形成了一个相对平静的涡流,头顶上方是崩塌平台交错倾覆的阴影,暂时隔绝了探照灯的直接照射。
安迷修将你小心地安置在相对稳固的金属斜面上,让你背靠着冰冷粗糙的钢板。
他急促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脸色因为失血和过度消耗而显得更加苍白。
他的目光落到你身上。
当他的视线触及你苍白染血的脸颊,看清那双褪去了灰蓝虹膜片伪装、此刻因剧痛而失焦的紫色眼瞳时,安迷修的身体如同被深海寒流瞬间冻结,僵在了原地。
他急促的喘息声戛然而止,蓝绿色的眼眸骤然收缩到极致,瞳孔深处清晰地映出你此刻真实的模样——那褪去伪装的、因剧痛而失焦的紫色眼瞳,像两枚冰冷的子弹,瞬间击穿了他所有的认知。
那只没受伤的右手猛地抬起,仿佛要抓住什么崩塌的幻影,指尖却在距离你脸颊寸许的冰冷空气中剧烈地颤抖起来,最终无力地僵在半空。
......无数复杂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在他眼中翻涌。
“你......”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布莱尔,”你看向他,“我的名字。”
这个对他来说如此陌生的名字,从你的口中吐出。
骑士的涵养让他没有立刻质问欺骗,但那瞬间的震动和随之而来的巨大困惑,清晰地写在他脸上。
剧痛让你无暇去分辨他眼中的复杂情绪,也无心去解释什么。
你只是艰难地吸着气,试图压下左肩那撕裂般的痛楚,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得眼前发黑。
“......药......”
你从齿缝里挤出嘶哑的字眼,右手无力地摸索着腰间暗袋的位置——那里还有最后一支应急用的强效止痛针剂,或许能让你撑过这要命的剧痛。
安迷修瞬间回神。
骑士的责任感和对伤者的关切立刻压下了所有震惊和疑虑。
他看到了你因剧痛而扭曲的表情和摸索的动作,立刻明白了你的意图。
“别动!”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他迅速俯下身,动作有些笨拙但异常小心地避开你左肩的伤口,手指精准地探入你腰间的暗袋。
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注射器管身时,他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毫不犹豫地将其取出。
他单手熟练地去掉针帽,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冰凉的针尖便精准地刺入你右臂完好的静脉。
“呃......”
冰凉的药液带着一丝轻微的撕裂感迅速涌入血管,强行压制着左肩那火山爆发般的剧痛。
你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瞬间放松了一些,那几乎要将意识撕碎的剧痛如同退潮般暂时隐去,只留下沉重的钝痛和劫后余生般的虚脱,让你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紧咬的牙关,急促地喘息起来。
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喘息,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安迷修拔出针头,动作利落。
他迅速将空针管收起,目光再次凝重地落在你左肩那不断渗血的伤口上。
他扯下自己已经湿透破烂的便装下摆,用牙齿配合右手,艰难地撕下几条相对干净的布条。
“请...暂时忍耐。”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你紧身夹克的拉链——动作尽可能避开你左肩的伤处——露出里面同样被血浸透的里衣。
当他看到那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狰狞伤口时,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蓝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深切的痛楚和愤怒。
他不再犹豫,用撕下的布条蘸着冰冷的海水,极其轻柔地清理伤口周围的污血和海水。
每一次冰凉的触碰都让你身体本能地绷紧,齿间溢出压抑的抽气声。
他立刻停下动作,抬眼看向你,蓝绿色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着你的痛苦,带着无声的询问和一种近乎笨拙的安抚意味。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你未受伤的右臂上轻轻按了一下,像是某种无言的承诺。
“继续......”
你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
止痛剂压制了最尖锐的痛感,但伤口被触碰的钝痛和寒意依旧清晰。
安迷修抿紧了唇,不再说话。
他加快了动作,尽可能轻柔又快速地清理干净伤口周围的污迹。
然后,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止血药粉。曾经训练的习惯总是让他随身带着这些。
他小心地打开油纸,将散发着清苦草药味的深褐色粉末均匀地洒在你狰狞的伤口上。
粉末接触到翻卷的皮肉,带来一阵强烈的刺痛和灼烧感。
你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指甲深深抠进身下冰冷的金属板。
安迷修立刻用撕好的布条,动作异常熟练而稳定地将伤口包扎起来。
他打结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动作却依旧保持着那份属于骑士的、近乎刻板的认真和一丝不苟。
包扎完毕,他小心地将你湿透的外套拉好,尽可能地遮挡住伤口和湿透后显露的身体线条。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板滑坐下来,就在你身边。
他急促地喘息着,受伤的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鲜血还在缓慢地渗出,染红了临时包扎的布条。
他闭了闭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疲惫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