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推演出三条破碎轨迹的交汇点,让林越心中振奋不已。这不仅仅是一次推演的成功,更意味着他混沌道基对时空法则的亲和与解析能力,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他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感受这片破碎时空的混乱与死寂,而是开始能够从中捕捉到一丝丝规律,窥见那破碎表象下隐藏的、残缺却真实的法则脉络。
他没有急于求成,而是将这次成功的感悟深深烙印在心神之中,反复回味、推演、印证。每一次回味,都有新的发现。那三条轨迹的移动,并非匀速,而是有着极其细微的加速、减速甚至短暂的停滞,仿佛受到了某种残留的引力场或破碎时间法则的影响。交汇的“刹那”,也并非一个绝对的时间点,而是一个极其短暂的时间区间,其内的时间流速似乎也与外界不同。
“时空……并非均匀流淌的河流,而是可以被扭曲、折叠、甚至撕裂的‘织物’……”林越心中升起明悟。混沌道基自发运转,开始模拟这种不均匀的时空流动,尝试在自己的混沌领域内,制造微小的时空涟漪。
起初,只是意念上的模拟,并无实际效果。但他并不气馁,心神彻底沉入对结界外破碎时空的持续感悟中。他不再局限于那三条轨迹,而是将感知范围扩大,尝试捕捉更多破碎星辰残骸的运动,甚至去感受那些星寂幽魂飘荡轨迹中蕴含的空间折叠与时间错位感。
这是一个极其枯燥且耗神的过程。外界死寂依旧,唯有心神中无数破碎、混乱、缓慢的轨迹在交织、碰撞、湮灭。凌清雪偶尔会与他交流,她以星帝血脉对星辰轨道的独特理解,为林越提供了许多关于空间方位与引力变化的宝贵视角,让林越对空间结构的认知更加立体。
守墓人依旧每日扫地,动作缓慢而恒定,仿佛本身就是这时空的一部分。有时,他会看似无意地扫过结界光罩的某个特定区域,那时,林越便会感觉到外界的时空波动似乎出现一丝极其微妙的“共振”,让他对某些难以捕捉的轨迹瞬间清晰了几分。林越心中了然,这是守墓人在以他难以理解的方式,悄然点拨。
如此日复一日(根据结界内微光变化判断),林越对时空的感悟日益加深。他的混沌领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细微的变化。原本灰蒙蒙、只是演化地水火风的气息中,开始融入一丝极其淡薄、却真实存在的时空道韵。领域内的能量流转,不再是完全的混沌无序,而是隐隐带上了一种独特的韵律感,仿佛内部的时间流速与空间结构,可以随着他的心意进行极其微弱的调整。
这一日,林越正在尝试将一丝太虚剑意融入时空感悟。太虚剑意极致凝练,蕴含秩序与破法真意,或许能帮助他更好地“斩开”混乱的时空迷雾,直指本源。他心神高度集中,混沌道基与剑意微妙平衡,感知着结界外一处空间褶皱异常复杂的区域。
突然,他“看”到两块巨大的星辰残骸,正以一种奇异的螺旋轨迹相互缠绕、靠近,它们之间的空间被极度压缩、扭曲,形成了一个微小的、极不稳定的时空漩涡!漩涡中心,时间流速忽快忽慢,空间结构支离破碎!
“就是这里!”林越福至心灵,将全部心神锁定那个漩涡!他不再只是观察,而是尝试以自身初步凝聚的时空道韵,去“触碰”、去“引导”那个漩涡!
嗡!
当他的道韵与时空漩涡接触的刹那,林越浑身剧震!仿佛有一根无形的针,刺破了一层薄膜!他“听”到了时空撕裂的尖啸,“看”到了法则崩断的闪光!一股混乱却精纯的时空之力,顺着道韵的连接,逆流涌入他的混沌领域之中!
“不好!”林越心中一惊,这股力量太过狂暴,远超他此刻能驾驭的范畴!混沌领域剧烈震荡,内部刚刚形成的微弱时空韵律瞬间被打乱,甚至有崩溃的迹象!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直沉寂的冷凝霜剑心骤然爆发!一道极致冰寒、定住虚空的剑意横扫而过,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将那股涌入的混乱时空之力冻结、镇压!太虚剑意对于稳定秩序,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
同时,凌清雪也感应到异常,玉手一挥,一道精纯的星帝本源气渡入林越体内,助他稳固道基。
内外合力之下,那股狂暴的时空之力终于被勉强驯服,缓缓融入混沌道基之中。林越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神魂如同被撕裂般剧痛,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虽然过程凶险,但他成功了!他第一次主动引动并吸收了一丝外界的破碎时空之力!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且大部分力量被剑意镇压消散,但残留的部分,却让他的混沌道基对时空的包容性与适应性,得到了质的提升!
他内视己身,发现丹田内的混沌金丹表面,除了流转的星云与地水火风虚影外,隐隐多了一些极其细微、若隐若现的透明纹路,如同最精致的时空涟漪烙印其上!而他的混沌领域,在经历短暂的混乱后,重新稳定下来,范围虽未扩大,但其内部的“质感”却变得更加厚重、更加真实!仿佛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能量场,而是一个初具雏形的、拥有自身时空特性的微小世界胚胎!
“内景乾坤……这便是内景乾坤的雏形吗?”林越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激动。他尝试意念微动,领域内一小片区域的时间流速,果然比周围略微加快了一丝!虽然效果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确确实实是干预时间的征兆!而他对领域内空间的掌控,也变得更加精细入微,甚至可以模拟出类似结界外那种微小的空间褶皱!
这无疑是里程碑式的突破!
“你太冒险了。”凌清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与关切传来,“时空之力岂是儿戏?稍有不慎,便是道基尽毁的下场。”
林越抹去嘴角血迹,看向她,眼中带着感激与兴奋:“师姐教训的是。不过,此番冒险,值得!我似乎……触摸到了混沌之道下一步的关键。”
他将自己对内景乾坤雏形的感悟分享给凌清雪。凌清雪听完,冰眸中异彩连连,沉吟道:“以自身道基为根,演化内天地……此乃上古大能方能触及的领域。你的混沌道体,果然得天独厚。若真能成功,未来不可限量。”她话语中带着由衷的赞叹,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星帝传承虽强,却更侧重于引动周天星辰之力,于自身内天地的开辟,并非专长。
守墓人不知何时停下了扫地的动作,浑浊的目光再次落在林越身上,那干涩的声音缓缓响起:“初生牛犊……胆气可嘉。时空之海,浩瀚无垠,汝今日所触,不过沧海一粟。内景之途,漫漫其修远兮……切记,根基不稳,妄图开辟,不过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林越心中一凛,恭敬行礼:“晚辈谨记前辈教诲。”他明白,守墓人是在提醒他,感悟时空、孕育内景是水磨工夫,不可急躁冒进,必须将根基打得无比牢固。方才的冒险,确实有些孟浪了。
经此一遭,林越收敛心神,不再急于引动外界狂暴的时空之力,而是沉下心来,继续以水磨工夫,细细感悟结界外的破碎时空,将一丝丝感悟融入道基,夯实那初生的内景雏形。同时,他也开始尝试将新悟的时空道韵,与自身所学的禁制、阵法知识相结合。时空,本就是最高深的禁制与阵法的基础!若能领悟,他在这些方面的造诣必将突飞猛进。
凌清雪也在默默修炼,她的星帝血脉在守墓人结界内似乎得到了某种滋养,恢复得比预期更快,气息愈发深邃。她偶尔会施展一些星帝传承中的小法术,引动结界内稀薄的星辰灵气,那玄妙的轨迹也让林越对空间变化有了新的启发。
两人在这绝地之中,相互扶持,各自修行,时光仿佛变得缓慢而充实。外界的滔天危机似乎暂时远去,但他们心中都清楚,这短暂的安宁,不过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必须利用好每一刻,尽快提升实力。
而林越的混沌之道,也因这次时空初窥,真正踏上了一条通往无上境界的、充满未知与挑战的道路。内景乾坤的种子已然播下,只待时机成熟,便可破土而出,演化一方真实世界!那时的他,又将拥有怎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