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空地上的战斗已至白热化。
那紫衣少女身法虽妙,但终究修为不足,在四五名炼气后期、巅峰修士的围攻下,已是左支右绌。她肩头的衣衫被一道风刃划破,渗出血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显然灵力消耗巨大。围攻的修士个个面露狞笑,出手狠辣,志在必得。
“小娘皮,看你还能撑多久!乖乖交出星兰草,还能给你个痛快!”为首一名疤脸汉子淫笑道,手中鬼头刀劈出一道惨绿刀芒,直取少女双腿。
少女咬紧银牙,身形如风中弱柳般一折,险之又险地避开刀芒,同时反手掷出三枚闪烁着蓝光的细针,逼退侧面袭来的另一名修士。但她步伐已显虚浮,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暗处,林越与冷凝霜隐匿气息,冷静观察。
“师姐,此女袖标……”林越传音,语气凝重。那舟船标记与太虚宗一般无二,绝非巧合。
冷凝霜微微颔首,冰蓝色的眸子扫过战场:“四人,最高炼气九层初期,根基虚浮。可救。”她言简意赅,已然做出判断。无论这少女与太虚宗有何关联,黑袍修士及其背后的“墟”势力是共同敌人,敌人的敌人,或可为援。且对方以多欺少,行径卑劣。
林越也是此意。他目光锁定那为首的疤脸汉子,此人是对方最强战力,需速战速决。
就在那疤脸汉子再次举刀,准备给予紫衣少女致命一击时——
咻!
一道凝练至极、几乎看不见轨迹的土黄色指风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疤脸汉子的手腕之上!
“啊!”疤脸汉子惨叫一声,只觉手腕如同被巨石砸中,剧痛钻心,鬼头刀脱手飞出!他骇然转头,只见一道青衫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身侧,一拳已然轰至面门!拳风厚重,压得他几乎窒息!
“什么人?!”疤脸汉子惊怒交加,仓促间架起双臂格挡。
轰!
拳臂相交,发出一声闷响。疤脸汉子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磅礴巨力涌来,双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接连撞断两棵大树才重重落地,鲜血狂喷,眼看是不活了。
与此同时,另一侧寒气暴涨!冷凝霜身影飘忽,如冰雪仙子临凡,冰魄剑胚甚至未曾完全出鞘,仅以剑鞘点、刺、扫、拍,动作优雅而致命。围攻少女的另外三名修士,只觉眼前蓝光一闪,便被极致寒气侵入经脉,瞬间冻成了三具僵硬的冰雕,脸上还残留着惊愕与恐惧的表情。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开始,又在一息之内结束。
现场只剩下目瞪口呆的紫衣少女,以及负手而立、气息渊深的林越和冷凝霜。
少女怔怔地看着地上生死不知的疤脸汉子和那三具冰雕,又看了看突然出现的林越二人,美眸中充满了震惊、后怕,以及一丝警惕。她紧紧捂住腰间的药篓,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多谢二位前辈出手相救!”少女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躬身行礼,声音清脆却带着颤抖。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一男一女修为深不可测,尤其是那青衣男子,刚才那一拳的威力,绝非普通筑基初期所能及!
林越收敛气息,目光平和地看向少女,尤其是在她衣袖的舟船标记上停留了一瞬,温声道:“姑娘不必多礼,路见不平而已。你伤势如何?”
“晚辈只是些皮外伤,灵力消耗过度,调息片刻便好。”少女连忙回答,偷偷打量着林越和冷凝霜。见二人气度不凡,不似恶人,尤其是冷凝霜那清冷绝俗的容颜和气质,让她心生好感,警惕心稍稍放下。
冷凝霜淡淡开口,直接切入主题:“你袖上标记,从何而来?”
少女闻言,脸色微变,手下意识地抚过袖标,眼神有些闪烁,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这……这是家传标记,具体来历,晚辈也不甚清楚。”
林越和冷凝霜对视一眼,看出少女有所隐瞒,但并未点破。林越转而问道:“方才听闻,他们是为‘星兰草’而来?此物有何特异,竟惹得几人围攻于你?”
提到星兰草,少女似乎松了口气,解释道:“星兰草是炼制‘凝星丹’的主药,而凝星丹对修炼星辰类功法的修士有奇效,能纯化灵力,滋养神魂,在黑风坊市有价无市。晚辈侥幸在险地采得一株,不料被这几人盯上,一路追杀至此。”她边说边小心地从药篓中取出一株通体湛蓝、叶片如星、顶端开着一朵细小兰花的灵草,灵气盎然,确实不凡。
林越心中一动。星辰类功法?凝星丹?这似乎与太虚宗的传承隐隐契合。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姑娘修炼的功法,似乎也与星辰有关?”
少女眼中讶色一闪而过,没想到林越眼光如此毒辣,她只是灵力消耗过度,气息略有外泄,竟被看了出来。她犹豫片刻,觉得隐瞒无益,便点头道:“前辈明鉴,晚辈家传功法确实偏向星辰一道,只是传承残缺,修炼艰难。此次冒险采集星兰草,也是想尝试炼制凝星丹,辅助突破瓶颈。”
说到此处,她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林越心中已有计较。此女八成与太虚宗有渊源,即便不是核心传人,也应是某个流落在外的小分支。他沉吟片刻,道:“此地不宜久留。姑娘可知附近有何安全所在,可供暂歇?”
少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连忙道:“从此地向东百里,有一处隐秘山谷,是晚辈平日采药暂歇之地,设有简单的隐匿阵法,颇为安全。若二位前辈不弃,可随晚辈前往。”
林越看向冷凝霜,见她微微颔首,便对少女道:“那便有劳姑娘带路了。”
“前辈客气了,晚辈云芷,还未请教二位前辈尊姓大名?”少女,也就是云芷,恭敬问道。
“林越。”
“冷凝霜。”
通报姓名后,云芷在前引路,林越和冷凝霜紧随其后。云芷对这片山林似乎极为熟悉,专挑隐蔽小径,速度不慢。
路上,林越看似随意地询问了一些关于附近地域、修士势力的情况。从云芷口中得知,此地仍属黑风山脉外围,但已是靠近东侧人族聚集区域的边缘。山脉深处瘴气毒物遍布,妖兽强横,更有空间裂缝等绝地,等闲无人敢入。山脉周边有几个修士聚集的坊市,最大的便是“黑风坊市”,由几个本地修仙家族共同管理,鱼龙混杂。而之前追杀她的那几人,便是坊市中臭名昭着的“黑煞帮”成员,专干杀人夺宝的勾当。
“那‘墟’……姑娘可曾听闻?”林越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云芷娇躯微不可察地一颤,脸上掠过一丝惊惧,四下张望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前辈也知‘墟’?那是极其神秘恐怖的势力,据说触手遍布各地,行事诡秘,手段狠辣,专门搜寻各种上古遗迹和宝物。坊间有传言,连一些大宗门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晚辈也是偶然听家中长辈提起,讳莫如深。”
林越和冷凝霜心中了然,看来这“墟”势力果然凶名在外。
约莫一个时辰后,三人抵达一处被浓雾笼罩的山谷。云芷打出几道法诀,雾气散开,露出一个幽静的山谷入口。谷内灵气还算充裕,建有简陋的木屋,确实是一处不错的藏身之所。
进入木屋,布下隔音禁制后,云芷再次郑重向二人道谢,并奉上那株星兰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株星兰草还请前辈收下。”
林越并未接过,而是看着她,忽然问道:“云姑娘,你可知‘太虚’二字?”
云芷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美眸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越,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握着星兰草的手微微颤抖。她的反应,已然说明了一切。
林越与冷凝霜对视一眼,心中已有答案。看来,他们在这陌生的地域,真的遇到了与太虚宗相关之人。而这,或许将是他们了解对手、寻找盟友,乃至探寻“星陨海”线索的关键一步。
风暴并未停息,只是换了一个舞台。新的相遇,预示着新的故事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