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期限转瞬即逝。星罗海盟丹堂小比,在位于主岛中心、戒备森严的丹堂大殿举行。大殿内人头攒动,数十名丹堂弟子及受邀观礼的修士齐聚一堂,气氛肃穆而热烈。高台上,端坐着丹堂孙长老、客卿墨先生等数位筑基期修士,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
林越与冷凝霜、苏小婉准时抵达。为避免过于引人注目,冷凝霜与苏小婉留在观礼区,林越独自步入参赛区。他气息内敛,看似只有炼气八层初期的修为,在众多炼气后期甚至炼气大圆满的丹堂弟子中,并不起眼。不少丹堂弟子投来或好奇、或轻蔑的目光,显然对这个突然冒出的“外人”不甚友好。
孙长老见人已到齐,起身朗声道:“丹堂小比,旨在切磋技艺,选拔良才。此次比试,共分两轮。第一轮,辨药!限时一炷香,辨识案上百种药材,写出其名称、药性、炮制要点。错漏超过二十者,淘汰!”
话音刚落,数十张石案升起,每张案上都摆放着百个玉盒,盒内药材千奇百怪,有些甚至形态相似,极易混淆。这对丹师的基本功是极大考验。
林越从容不迫,神识扫过面前玉盒。《青囊辨药经》早已烂熟于心,加之混沌之气对药性本质的敏锐感知,这些药材在他眼中几乎无所遁形。他执笔疾书,行云流水,不过半柱香功夫,便已全部辨识完毕,且标注详尽,甚至指出了几种药材的罕见变种特性。
高台上,孙长老神识扫过全场,在林越的石案上微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墨先生则嘴角微勾,似乎毫不意外。
第一轮结束,近三成弟子被淘汰。林越轻松晋级。
“第二轮,炼丹!”孙长老声音提高,“限时三个时辰,炼制‘海魂丹’!以成丹品质、数量、耗时综合评定!材料自备!”
场下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海魂丹,准三阶丹药,炼制难度极大,成功率极低,即便是许多资深丹堂弟子也未必有把握!这考题,显然提高了难度,意在选拔真正的人才。
林越心中却是一松。海魂丹他刚炼制过,虽有波折,但已掌握诀窍。他不动声色,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定魂花等药材,以及那尊得自青丹子的赤炎丹炉。
点火,温炉,提纯……林越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沉稳异常。他没有急于求成,而是严格按照推演了无数次的步骤,一丝不苟。控火诀在炼气八层灵力的支撑下,更加精妙细微,混沌之气隐于其中,调和药性,防患于未然。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少丹师丹炉内传出焦糊味或闷响,黯然失败。场上成功引动药香者,不足十人。林越的丹炉始终平稳,药香内蕴,渐渐凝聚。
高台上,孙长老的目光更多落在林越身上,越看越是惊讶。此子手法老道,对火候的掌控,尤其是对几种药性冲突节点的处理,竟隐隐有大师风范,完全不似少年人!墨先生眼中精光闪动,不知在想什么。
两个时辰后,林越丹炉内药液已臻圆满,到了最关键的凝丹时刻!他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巅峰,正准备打出凝丹诀,异变突生!
邻座一名炼气大圆满的丹堂弟子,似乎到了紧要关头,灵力操控不稳,丹炉剧烈震颤,竟轰然炸炉!狂暴的能量冲击夹杂着炙热的药渣,猛地向四周扩散,首当其冲的,正是旁边的林越!
“小心!”观礼区传来苏小婉的惊呼。
场中一片哗然!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这突如其来的干扰,对于正在凝丹关键时刻的林越而言,几乎是致命的!
然而,林越虽惊不乱!他早已习惯在混沌空间中模拟各种意外进行炼制。就在冲击波及体的瞬间,他左手掐诀,一道凝实的玄黄灵力屏障瞬间在身侧竖起,同时右手稳如磐石,凝丹诀速度不变,精准打出!混沌之气更是悄然流转,将侵入的杂乱能量尽数抚平!
“嗡——”
赤炎丹炉轻轻一震,炉盖开启,三颗湛蓝色、丹晕深厚、表面有清晰海浪波纹的丹丸跃然而出!丹成!品质甚至比他自己之前炼制的还要好上一分,接近中品!
全场寂静!旋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成了!他竟然成了!”
“在那种干扰下还能成丹?这控火能力太恐怖了!”
“看那丹晕,绝对是上佳品质!”
那名炸炉的弟子面如死灰,瘫倒在地。高台上,孙长老猛地站起,眼中满是震惊与狂喜!墨先生也收起了漫不经心,神色凝重。
“好!好!好!”孙长老连说三个好字,声音洪亮,“临危不乱,技艺超群!此子,当为本次小比魁首!”
结果毫无悬念。林越以绝对的优势夺得第一,获得了一笔丰厚的灵石奖励,以及……一个跟随海盟探索队,前往“沉船湾”遗迹的名额!
小比结束,众人散去。孙长老亲自将林越留下,态度和蔼了许多:“林小友,果然没让老夫失望。三日后,探索队出发,你准备一下。此次探索由副盟主一系主导,若能立下功劳,使用传送阵之事,老夫可代为周旋。”
“多谢孙长老。”林越拱手道谢,心中明了,自己已被打上了副盟主一系的标签。
返回礁石巷石屋,林越将情况告知二女。
“沉船湾……听说很危险。”苏小婉担忧道。
“机遇与风险并存。”冷凝霜语气平静,“我与你同去。”她修为已至筑基初期巅峰,战力强大。
林越摇头:“师姐,探索队名额有限,且明言需丹师或特殊人才。你与苏师妹留在岛内,更为安全。我会小心行事。”
冷凝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一切小心。若有变故,捏碎此冰符,我即刻感知。”她递给林越一枚寒气森森的玉符。
接下来三日,林越闭门不出,全力备战。他不仅准备了大量疗伤、恢复、解毒丹药,更利用新得的灵石,购买了几张强力的保命符箓。最重要的是,他感觉到,经过小比时全力炼丹和应对意外,炼气八层初期的瓶颈已然松动,是时候尝试突破了!
静室内,林越屏息凝神,将状态调整至最佳。他并未服用筑基丹,那是冲击大境界时所用。此次,他凭借的是厚积薄发的根基,以及小比带来的感悟。他取出一颗上品“黄芽丹”服下,精纯药力化开,同时全力运转《玄黄诀》,吸收周围灵气。
丹田内,玄黄灵液漩涡高速旋转,不断压缩、凝练。小比时那种对灵力精细入微的掌控感,炼制海魂丹时与药性共鸣的意境,以及一直以来对混沌开天剑意的模糊感悟,在此刻交融汇聚。他仿佛触摸到了一层无形的壁垒。
“破!”
心中低喝,林越引导着磅礴的灵力,如同潮水般向那层壁垒发起了冲击!
“轰!”
壁垒剧烈震动,出现裂纹,却未彻底破碎。林越毫不气馁,凝练的神识如同尖锥,配合灵力,再次冲击!
一次,两次,三次……
灵力飞速消耗,神识传来刺痛感,但林越意志坚定,毫不退缩。终于,在第四次冲击时,那层壁垒轰然破碎!
更加精纯雄浑的灵力奔涌而出,丹田内的灵液漩涡再次凝缩,体积更小,却沉重如汞,旋转间引动周身灵气!神识探查范围暴涨,对天地灵气的感知更加清晰敏锐!
炼气八层,中期!成!
突破的瞬间,林越福至心灵,一直温养在丹田的青玄剑胚发出一声欢快的轻鸣,一道关于“厚重”与“锋芒”转换的明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并指如剑,一缕凝练至极、暗藏锋芒的玄黄剑气透指而出,在石壁上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小孔,剑气凝而不散许久方休!
“玄黄剑气的穿透力,更强了!”林越眼中闪过喜色。修为提升,连带着对剑意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林越信心大增。炼气八层中期,配合接近准三阶的丹术,以及诸多底牌,只要不遇到筑基后期以上的存在,在沉船湾遗迹中,自保应当无虞。
三日后,晨曦微露。星罗主岛码头,一艘巨大的、刻满防御符文的黑色海船“破浪号”已然扬帆。船头,一位气息彪悍、脸上带着刀疤的筑基中期大汉负手而立,正是此次探索队的队长,“狂鲨”副盟主的亲信——赵狂。他身后,站着十余名修士,修为最低也是炼气九层,其中就有那名小比炸炉的弟子,看向林越的目光充满怨毒。
林越一身青衫,登上甲板,神色平静。赵狂打量了他一眼,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小子,听说你炼丹有两下子。希望你在遗迹里,也能有点用,别拖后腿!”
林越微微拱手:“晚辈自当尽力。”
“开船!”
随着赵狂一声令下,破浪号升起灵光护罩,破开波浪,驶向茫茫大海,目标——凶名在外的沉船湾遗迹!
新的冒险,正式开始。而林越不知道的是,在远处一座高阁上,墨先生与孙长老正遥望着远去的海船。
“墨兄,此子真能帮我们找到那东西?”孙长老问道。
墨先生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深邃:“此子身怀隐秘,气运不凡。沉船湾那处上古禁制,非寻常手段可破,或许……他的‘特殊’能带来惊喜。况且,就算不成,用他探路,清除些障碍,也是好的。”
海风猎猎,带着未知的危险与机遇。林越的沉船湾之行,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