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上星光篆文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精神威压。“炼神”二字,仿佛两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林越和冷凝霜的心头。相较于考验道心、直指本源的“问心”关,这“炼神”关显然更加凶险,直接针对修士最根本也最脆弱的神魂!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他们刚刚经历问心关,神魂虽得到淬炼,却也消耗不小,此刻并非最佳状态。
“师姐,此关凶险,不若我先……”林越再次开口,想独自承担风险。
“同进。”冷凝霜言简意赅,冰魄剑胚微微震颤,剑意凛然。她性格孤高清冷,却绝非畏缩避战之辈,更不愿事事依赖林越。
林越见她心意已决,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将《太虚炼神术》运转到极致,神识高度凝聚,沉声道:“好!那便一同闯关!”
两人同时将手按在石门之上。
轰!
仿佛天旋地转,两人的神识瞬间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光线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灰色混沌气流在翻滚、奔腾。每一缕气流,都蕴含着强大的精神冲击和混乱的意念碎片,如同亿万根无形的钢针,疯狂地刺向两人的神魂!
“守住灵台!”林越低喝,玄黄神识化作一口古朴大钟的虚影,将他神魂笼罩在内,钟声悠扬,荡开侵袭而来的混乱气流。这正是他将《玄黄诀》的厚重意境与《太虚炼神术》的凝神法门结合,自创的防御之术——“玄黄镇魂钟”!
然而,混沌气流的冲击远超想象,玄黄钟虚影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无数混乱的意念碎片如同病毒般试图钻入他的识海:有杀戮的疯狂,有贪婪的欲望,有绝望的哀嚎,有靡靡的幻音……试图污染、撕裂他的神识。
另一侧,冷凝霜的神识则化作一柄晶莹剔透、寒光四射的冰魄小剑,在混沌气流中穿梭、劈斩。她的剑意纯粹至极,斩断一切虚妄,将靠近的混乱意念纷纷冻结、破碎。但气流无穷无尽,冰剑的光芒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这不仅是神识强度的比拼,更是意志力的较量!一旦神识被冲散,或者意志被污染,轻则神魂重创,变成白痴,重则当场魂飞魄散!
“不能被动防御!”林越心念急转,这样下去迟早被耗死。他猛地将神识收缩,玄黄钟虚影变得更加凝实,同时,他尝试主动出击!一缕极其凝练的神识,化作一根无形的细针,循着《太虚炼神术》中“神游太虚、感应星辰”的法门,穿透重重混沌气流,向着这片空间的深处刺去!
他要找到这炼神关的核心,或者说,“阵眼”!
神识细针在混沌中艰难穿行,每前进一寸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林越的本体脸色发白,汗如雨下,识海如同被撕裂般剧痛。但他紧咬牙关,意志如铁,混沌之气在识海中流转,不断修复着神识的损伤,并赋予其一丝超脱混乱的灵性。
突然,他“看”到了!在混沌气流的最深处,悬浮着一颗不断变幻形态、散发着迷蒙光晕的奇异晶体!无数混乱的意念碎片正从晶体中散发出来,它就是这炼神关的源头!
“就是它!”林越精神一振,操控神识细针,如同流星般射向那颗意念晶体!
然而,就在神识细针即将触碰到晶体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意念晶体猛地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化作一个巨大的、扭曲的鬼脸,张开巨口,发出无声的咆哮!一股远比之前强悍十倍的恐怖精神冲击,如同海啸般向林越的神识细针席卷而来!同时,整个混沌空间的气流都沸腾了,从四面八方挤压向林越和冷凝霜的神魂!
“小心!”冷凝霜传音惊呼,她的冰魄小剑被一股巨力击中,瞬间布满了裂痕!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神魂受创!
林越更是首当其冲,那鬼脸的咆哮直接冲击在他的神识细针上!细针剧烈颤抖,几乎要崩碎!连带他的本体也如遭雷击,七窍中都渗出了血丝!
“不能退!”林越眼中闪过疯狂之色,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一旦退缩,前功尽弃,两人神魂都可能被重创甚至吞噬!
“混沌……开天!神意为剑,破!”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将全部的神识力量,连同那一丝混沌之气,尽数灌注到那缕细针之中!细针骤然爆发出灰蒙蒙的光华,仿佛化作了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芒,无视了鬼脸的咆哮,无视了混沌的挤压,一往无前地刺入了意念晶体的核心!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刺耳的声音响彻神识空间!那巨大的鬼脸发出凄厉的惨叫,猛地收缩、扭曲,最终“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随着鬼脸的消失,那颗意念晶体也停止了旋转,光芒迅速黯淡,最终变成了一颗透明无色的纯净晶石,静静悬浮在那里。周围翻滚的混沌气流如同失去了源头,渐渐平息、消散。
炼神关,破!
噗通!噗通!
林越和冷凝霜的神识回归本体,两人同时瘫软在地,大口喘息,脸色苍白如纸,神魂传来阵阵虚脱般的剧痛。刚才那一刻,实在凶险到了极点!
但紧接着,一股精纯无比、清凉甘洌的能量从石门反馈而来,涌入两人的识海!这是通过考验的奖励!这股能量迅速滋养着他们受损的神魂,修复着裂痕,并让他们的神识强度有了明显的提升!林越感觉自己的神识感知范围,似乎突破了五十丈的瓶颈!冷凝霜冰魄剑意也变得更加凝练、纯粹。
休息调息了约莫一个时辰,两人才勉强恢复过来,虽然神魂依旧有些隐痛,但状态比闯关前反而更好了。
此时,那扇石门无声无息地滑开,露出了后面的景象。那是一条通往更深处的甬道,甬道两侧的石壁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晶石,如同星河般璀璨。而在甬道的尽头,隐约可见第三扇门,门上光华流转,似乎蕴含着更强的考验。
两人站起身,看向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加坚定的意志。连续闯过两关,他们的实力和心性都在生死边缘得到了淬炼和提升。
“第三关,会是什么?”林越望向甬道深处,目光深邃。这古修洞府的考验一关比一关凶险,但也一关比一关机缘深厚。他隐隐感觉,这洞府的主人,似乎在筛选着什么。
“闯过去,便知。”冷凝霜擦拭掉额角的汗水,冰蓝色的眸子锐利如剑。她的气息虽然虚弱,但战意却更加高昂。
没有犹豫,两人再次并肩,踏入了星光璀璨的甬道,向着最终的考验,迈步而去。洞府深处的秘密,以及可能存在的、关乎太虚宗存续的巨大机缘,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而洞府之外,“墟”势力的阴影,也并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