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历了近乎绝望的几个小时跋涉,就在所有人都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伊万突然发出了一声沙哑的欢呼:
“到了!我看到房子了!”
众人精神一振,奋力向前望去。只见在风雪迷蒙的前方,隐约出现了几栋低矮的、由水泥和石块垒砌而成的方形建筑轮廓!它们半埋在山坡的积雪中,如同雪白的蘑菇,虽然破败,却代表着生存的希望!
“加快速度!”林野鼓励道。
最后的几百米仿佛格外漫长。当队伍终于踉跄着冲进其中一栋相对最完整的建筑时,所有人都瘫倒在了地上,只剩下剧烈喘息的力量。
这是一间大约二十平米的房间,应该是当年勘探队员的宿舍。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张锈蚀的铁架床和倒塌的木头桌子,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冰霜。窗户早已破损,用木板胡乱钉着,但至少挡住了大部分风雪。与外面相比,这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温暖”的天堂。
赵磊小心翼翼地将马库斯·李放在一张相对完好的铁架床上,检查他的状态。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比之前平稳了一些,玉盘的光芒稳定地笼罩着他。
“暂时安全了。”苏晓靠着墙壁滑坐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阿 moon 立刻开始检查房间,寻找可能有用的东西。小雅也放松下来,抱着玩偶,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环境。
伊万则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踢了踢角落里的一个铁皮炉子:“还能用!快,找找有没有能烧的东西!我们必须尽快把温度升起来!”
幸运的是,他们在隔壁一个类似仓库的房间角落里,找到了一些散落的、尚未完全受潮的煤炭和几块干燥的引火物!
当炉火终于被点燃,橘红色的火焰跳跃起来,散发出久违的温暖时,所有人都感到一种近乎虚脱的幸福感。他们围在炉边,烤着冻僵的手脚,喝着融化的雪水,吞咽着高能食物,感受着生命力一点点回到身体里。
“我们在这里休整一天。”林野做出了决定,“处理伤口,恢复体力。然后想办法联系外界,或者寻找其他离开的途径。”
有了相对安全的环境,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安排好轮流守夜的顺序后,除了第一班守夜的赵磊,其他人都很快陷入了沉睡。
林野虽然疲惫,但并没有立刻睡着。他坐在炉边,看着跳跃的火光,手中摩挲着黄铜钥匙,心中思考着马库斯·李昏迷前的呓语。
“光指引高原钥匙……”
玉盘的光芒,青藏高原,还有钥匙。这三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玉盘是“源初记忆结晶”的衍生物,它指引向高原,是否意味着结晶的本体就在那里?而钥匙……是指自己这把能开启圣所和感应的黄铜钥匙,还是需要另外寻找一把特定的“钥匙”才能接近结晶?
线索越来越多,但谜团也似乎越来越深。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仿佛来自地底的、金属摩擦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林野立刻警觉起来,侧耳倾听。声音似乎是从房间角落的一个、被杂物半掩着的、通向地下的方形洞口传来的!那洞口黑黢黢的,像是一个废弃的通风口或者检修通道。
“赵磊,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林野低声问正在守夜的赵磊。
赵磊凝神听了听,摇了摇头:“没有啊,只有风声。”
难道是错觉?林野皱眉,他的感知远比常人敏锐。他站起身,走到那个洞口旁,精神力向下探去。
洞口下方似乎是一个废弃的矿道或者地下设施,深不见底。而就在他的精神力触及洞口的瞬间,那金属摩擦声再次响起,并且变得更加清晰!同时,一股混合着铁锈、尘土和某种……生物腐臭的怪异气味,从洞口飘散出来!
“下面有东西!”林野脸色一变。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
“哐当!”
一声巨响从洞口下方传来,仿佛有什么重物撞在了金属上!紧接着,是一阵密集的、令人牙酸的抓挠和爬行声,正沿着通道快速向上接近!
“戒备!”林野大喝一声,惊醒了沉睡的众人。
苏晓和阿 moon 瞬间清醒,抓起武器。伊万也猛地坐起,端起了猎枪。小雅被惊醒,害怕地缩在苏晓身后。
“下面……下面是什么?”阿 moon 紧张地看着那个洞口,手中的探测器发出了微弱的、表示有生物活动的信号,但信号极其混乱。
抓挠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洞口下方!甚至能听到一种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喘息声!
赵磊二话不说,搬起旁边一块沉重的水泥块,猛地堵住了那个洞口!
“咚!咚!咚!”
洞口下方立刻传来了疯狂的撞击声!那水泥块被撞得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显然,下面的东西力量极大!
“妈的!这又是什么玩意儿?!”赵磊用身体顶住水泥块,骂道。
伊万脸色发白,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传说:“是……是‘矿坑里的食尸鬼’!老人们说,有些废弃矿坑深处,会滋生以矿物和……尸体为生的怪物!它们怕光,但力气极大,牙齿能咬穿钢铁!”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堵住洞口的水泥块边缘,突然刺穿了几根如同黑色镰刀般、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尖锐节肢!那节肢疯狂地挥舞着,试图扩大缺口!
“开火!”苏晓当机立断。
她和赵磊、伊万同时向那挥舞的节肢和洞口方向射击!子弹打在节肢上,迸射出火星,竟然发出了打在金属上的声音!虽然未能打断,但也显然吃痛,缩了回去。
但撞击声更加疯狂了!不止一个!下面似乎有更多的这种怪物在冲击着堵路的石块!
水泥块上开始出现裂痕,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不能待在这里!它们会冲进来的!”阿 moon 急道。
林野目光扫视房间,迅速做出判断:“从窗户出去!到外面的其他建筑去!分散它们的注意力!”
他一把抱起依旧昏迷的马库斯·李,对赵磊喊道:“赵磊,挡住它们几秒钟!其他人,快走!”
赵磊怒吼一声,全身肌肉贲张,死死顶住即将碎裂的水泥块。苏晓抱起小雅,和阿 moon、伊万一起,迅速撞开钉着的木板,从破窗跳了出去。
就在林野也抱着马库斯·李冲到窗边时。
“轰隆!”
一声巨响,堵门的混凝土块终于被彻底撞开!一个狰狞的、如同放大版的、覆盖着黑色几丁质甲壳和金属碎片的怪异头颅,带着令人作呕的腥风,从洞口猛地探了出来!它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螺旋利齿的巨口,发出刺耳的嘶鸣!
更多的同样怪物,正拥挤在洞口后面,试图钻出!
“林野!快走!”赵磊见林野还没出去,急得大吼,同时抡起一张铁床,狠狠砸向那个探出的头颅!
林野不再犹豫,抱着马库斯·李翻身跃出窗外。
脚刚落地,就听到身后建筑内传来赵磊的怒吼、怪物的嘶叫以及激烈的打斗声!
“赵磊!”苏晓惊呼。
林野将马库斯·李交给阿 moon,对苏晓和伊万喊道:“你们带他们去隔壁建筑躲好!我去接应赵磊!”
说完,他不等苏晓反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转身又冲回了那栋危机四伏的建筑!
屋内,赵磊正陷入苦战。他凭借体能强化和悍勇,暂时挡住了最先冲出来的两只怪物,但身上已经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防寒服。更多的怪物正从洞口源源不断地涌出!
看到林野去而复返,赵磊又急又怒:“你回来干什么?!快走!”
林野没有回答,他深吸一口气,识海中“织梦之核”光芒大放!这一次,他不再保留!强大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那些怪物的意识核心!
这些怪物显然并非高智慧生物,精神防御极弱。在林野的精神冲击下,它们的动作瞬间僵硬、混乱,发出了痛苦的嘶嚎!
“就是现在!”林野对赵磊喊道。
赵磊抓住机会,猛地向前撞开两只僵直的怪物,和林野一起,再次从窗口跳了出去!
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毫不停留,向着苏晓他们所在的隔壁建筑狂奔。
身后,那栋建筑内传来了怪物们愤怒的咆哮和破坏声,但它们似乎对室外冰冷的环境和飘雪有些忌惮,并没有立刻追出来。
两人险之又险地冲进了隔壁建筑,苏晓立刻关上了还算完好的铁门,并用重物顶住。
背靠着冰冷的铁门,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怪物嘶吼,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赵磊瘫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处理着伤口。林野也脸色苍白,刚才那一下精神爆发消耗巨大。
“这鬼地方……真是一刻都不消停……”赵磊喘着粗气骂道。
刚刚摆脱了冰原亡影,又遇到了矿坑怪物。西伯利亚的冰原,仿佛一个巨大的陷阱,每一步都充满了致命的危机。
他们的归途,注定不会平坦。而那个废弃的勘探点,也并非安全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