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就修到金丹,詹家真是人才辈出啊!”
又是一阵寒暄。
“...最近一阵子是挺乱的,前几日朔宁屠村的事情还没了结,”话题绕着绕着,还是来到了正题,“您可曾听闻?”
云峰沉重地点了点头,“究竟是何人在幽都门前挑衅,实在是胆大包天。”
“难道是世侄接手处理此事?”
“是啊,就在昨日,朔宁村还挖出了一口用三七土填埋的铁棺材。”
詹舒卿漫不经心地扫了扫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这般阴毒的手法,倒是多年未见了。”
云峰干干地应和了两声,面色却冷了下来。
“好多年未见到云轩师姐了,不知她如今可在府上?”詹舒卿接着询问,“还是十多年前,凌虚秘境窥过师姐仙颜。”
纯纯诈骗——不在场的程洋,总是这么评价他的亲亲师兄。
提起女儿,云峰的面色好了不少,“她啊,最近好似要回来了,有机会一定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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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云峰一定知道铁棺材的事。”邱瑶饮了一口热茶。
但他是埋棺的,还是挖棺的,就不得而知了。
颜书将从客栈小二处打探来的消息,一并告诉大家。
“云氏双姝,颇负盛名。”
长女如天空之阙,才气无双;幼女如明月之辉,风姿卓越。
...
城中最红火的万象客栈,无论是有求于幽都的苦旅者,还是来万魂派求学的游子,总会在此地停留片刻。
在小二的百岁生涯中,他曾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从未再有两位如同她们一般。
“当年的幽南宴,云轩仙长一举夺魁,云玥仙长也只差了几只魂魄,但她们的猎物数量都远远超过旁人。”
小二似是回忆起当年赛事的盛况,“您是外地人吧?”
幽南宴,是每年中元节城主都会举办的活动。
他自创小世界,在里面藏匿了数千只恶魂,并盛情邀请幽南城的青年才俊参加,设下彩头,以捕获恶魂数多的人,为胜者。
本着与民同乐的意思,只要花费十灵石,便能买到小世界观看的资格。
“当年,她们也不过二八年华,但仙容风貌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那年幽南宴的奖品是一副用月华石打造的月牙头面,珠钗华美锋利,除了是精致的饰品,还是绝佳的暗器。
小二至今还记得,云轩仙长将珠钗给云玥仙长戴上的样子。
皎皎月色下,云轩面露笑意安慰略逊一筹的妹妹,此时高不可攀的天阙,也要为一弯素月让路。
他叹了口气,“真是天妒英才,自幽南宴后没几年,云玥仙长就香消玉殒了。”
颜书又询问他,云轩的近况。
“不瞒您说,要不是您今日提起,我也多年未听闻过云轩仙长的事迹了。”
小二听到有人吆喝,歉意地对颜书笑了笑,继续忙活了。
...
“云轩在城里城外的传闻中,倒是像两个人。”邱瑶又将搜魂术保存下来的记忆,仔细查看了一遍。
一个少年英才,坦荡于世间,得以享受各种盛名。
一个躲躲藏藏,成为云家的一把刀,干些阴暗的勾当。
颜书给詹舒卿也添了一杯茶,“詹师兄,阵图可看懂了?”
瞿寒说不是困实体的,那自然是困魂魄的了,它的出处呼之欲出。
詹舒卿望着阵纸,思绪却不在此。
他的修为远不止金丹后期,若不是为了一年后的九方大比,他早就突破元婴。
但颜书的一张符咒就能让他噤声。
一个神识强大的符修,她身上还隐隐有着体修的功法,将会是他强劲的对手。
“看不懂。”
瞿寒闻言,又在纸上画出了阵法,细细钻研。
颜书拿起,她在等邱瑶两人时画的符咒,“詹师兄,可认得这是什么符?”
不待他回答,颜书接着说,“这是搜魂符。”
搜魂符,搜魂术,作用相同,只是使用方法不同。此法多用于刑讯审查,以胁迫魂魄的力量,提取来人的记忆。
颜书很笃定,“詹师兄不必试探,我的搜魂符即使作用于你,也能生效。”
詹舒卿轻笑,他以手撑额,“五张,搜魂符。”
邱瑶不满地拍桌子,“詹舒卿,本就是两宗的联合任务,你这是什么意思。”
“十张。”
詹舒卿的眼神一刻也没有从颜书身上离开。
这个女孩,一看就是名门正派养大的孩子,与人为善,心思单纯。
许是从困仙界而来,她有着大多修士没有的特质,她会为普通百姓的死而难过。
她虽聪慧,看得清世间的弯弯绕绕,但明显涉世不深,家中师长可能也没让她受过什么苦。
詹舒卿原以为颜书是不屑于虚与委蛇的,可云府的一番表演,着实让他吃惊。
他想知道,这个女孩还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五张。”
颜书从桌子上拿起搜魂符递给他。
詹舒卿没有接。
为什么?
他这么挑衅,都不对他使用搜魂符吗?
“我正好画了五张。”
他低声笑了,指尖轻敲桌沿,“锁魂阵,万魂派独有的阵法。”
“以你们看到的架势,那个小宗门的魂魄都已经被他收入囊中,起码能吃出一个厉魂。”
“那池苓呢?”
詹舒卿抿了一口热茶,他那么细微的反应居然都被颜书察觉了,“颜师妹,真是不放过我。”
“我并不认识她,只是万魂派曾有一位长老,名叫赤绫。”
“二者之间有何关系,我会派人回去查。”
他举了举手,表示自己没有新的消息了,然后拿走了五张搜魂符。
“贪得无厌。”邱大小姐的不爽丝毫不遮掩。
颜书捧起一杯热茶,“那么,死的是谁?”
詹舒卿身侧的传音符响起,里面程洋的话又急又促,“师兄,铁棺材被人抢走了!”
众人齐齐破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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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朔宁村,瞿寒便察觉了相同的阵法,他传音给颜书,“师姐,锁魂阵。她想如法炮制,在此地炼魂。”
颜书同样传音给他,“想法子研究研究,不能全信詹舒卿。”
她又将消息同步给邱瑶。
颜书觉得詹舒卿肯定还瞒下了什么,至少他对铁棺的遗失,丝毫不慌乱,甚至早有预料。
她遗漏了什么吗?
颜书扫视四周,积雪仍在,压弯了腰的树木仍在,明月依旧。
但雪中的铁棺,不见了踪影。
程洋喘着粗气站在雪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