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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家的门重重关上,后院只剩下刘海忠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然回过神来,想起刚才发生的事,顿时脸色大变,一拍大腿:“哎呀!”
这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回到家,刘海忠把在林飞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二大妈。
二大妈听完,脸色立刻变了:“什么?你跑到人家家里,当着林飞、老爷子和大领导的面,喧宾夺主?”
刘海忠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说什么来着?叫你别去,你偏不听!去了就算了,还喝酒!”二大妈气得直跺脚,“你那点酒量自己心里没数?还敢一口闷?”
“喝就喝了,喝完还胡说八道!连老爷子都不放在眼里?还想跟大领导单独说话?”
“更离谱的是,你居然敢用命令的口气让林飞去厂里上班?刘海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算老几?敢命令人家?不把老爷子放在眼里?还想跟大领导单独谈?你配吗?”
“别忘了,你在轧钢厂就是个七级锻工!别说你了,就连徐书记、杨厂长见了老爷子,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谁见了大领导不是大气都不敢出?”
好的,我将按照您的要求对原文进行
“我受够了……这日子没法继续了……我们离婚吧……”
二大妈坐在炕沿,泪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
“别闹了,那天我喝多了。”刘海忠涨红了脸,皱着眉头解释道,“也不知道是什么酒,一杯下去就头晕目眩,说话都不经大脑了。”
“哼,你当时多威风,真把自己当车间副主任了?眼睛长到头顶上了?”
“还好徐书记只答应给你个副主任,要是真让你当厂长……”
“我看你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现在可好,别说副主任了……”
“得罪了老爷子和大领导,还有林飞他们,以后你在厂里还能不能待下去都成问题……”
“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吧……”
第二天早上。
轧钢厂书记办公室内。
徐书记刚到办公室就急着找刘海忠谈话。
杨厂长也在场。
两人都很紧张——刘海忠的去留直接关系到与德啯人的谈判。
正说着,办公室门被敲响。
“进来!”徐书记强装笑容。
门打开,刘海忠局促地走了进来。
徐书记立刻起身迎接:“老刘,可算把你盼来了,快坐下!”
他亲自扶着刘海忠坐下。
面对如此热情的接待,刘海忠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老刘,昨晚回去后去林飞家了吧?”徐书记笑着问,“跟林飞谈得怎么样?”
坐在对面的杨厂长也投来期待的目光。
刘海忠脸色一变,支吾了半天才说:“徐书记、杨厂长,我昨天确实去了林飞家,只是……还没来得及谈这事。”
“没谈?怎么回事?”徐书记皱起眉头,满脸失望。
刘海忠心头一紧,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是这样的,我去的时候看见老爷子和几位领导都在,他们拉着我喝酒。当时气氛不合适,就没提这事。要不今晚下班后,我直接找林飞谈,让他回厂上班……”
听到这话,徐书记和杨厂长脸色突变。大领导昨晚没走?还在林飞家和老爷子喝酒?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刘海忠居然能和他们一起喝酒?
两人暗自怀疑这话的真假,却没能从刘海忠脸上看出破绽。
实际上,刘海忠确实和大领导喝了一杯。但就是这一杯酒,把事情搞砸了。他不敢说出来,否则不仅副主任的位置保不住,以后在厂里也别想混了。
现在刘海忠只想拖一天是一天,反正他和林飞住在同一个院子,总有机会。
林飞会记恨他这么久吗?今晚回去得给林飞道个歉,说不定这事就能翻篇。
如果能说服林飞回厂上班,或者帮他跟德啯人谈判,这事成了,车间副主任的位置肯定跑不掉……
三人目光交汇,各自心里打着算盘。
“老刘,按理说不该这么催你。”
“但你也知道,厂里现在急需林飞出面跟德啯人谈判。”
“时间紧迫,说不定这两天德啯人就到了!”
“到那时候可真来不及了!”
“所以老刘,喝酒的事先放一放,眼下最重要的是请林飞回来。”
“今晚回去务必跟林飞说清楚。”
“无论如何,都得让他帮这个忙……”
徐书记满脸真诚地说道。
现在,他和杨厂长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刘海忠身上了。
只见刘海忠认真地点了点头。
“徐书记,杨厂长,您二位放心!”
“就算丢掉这张老脸,我也要把林飞叫回来!”
徐书记苦笑着说:
“老刘的心意我明白。”
“但让林飞回来上班确实很难办。”
“他爱人快生孩子了,这时候让他回来确实……只要能让林飞代表厂里跟德啯人谈判就行。”
刘海忠却来了精神,摆手说:
“那不行!徐书记,要么让林飞回来上班,要么我辞职不干了……”
“老刘?!”
刘海忠这番坚决的表态,让徐书记和杨厂长都愣住了。
看来他们正需要刘海忠这种强硬的态度。
只有这样施压,事情才有希望转机。
“行!”
“老刘,你这态度让我和杨厂长很满意!”
“这样,只要你能说服林飞复工,”
“不用等你们车间副主任退休,我可以破例让你提前接任,怎么样?”听到能提前上位,
刘海忠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神情更加坚定。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徐书记,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说完转身推门离开。
当办公室门关上的那一刻,
徐书记和杨厂长相视一笑。
两人似乎都相信,刘海忠一定能劝回林飞。
可刚走出办公楼,
刘海忠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他慌忙擦去额头的冷汗,
这才意识到刚才立下的海口——
自己真能说服林飞吗?简直是做梦!
他懊恼得直咬牙,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如果任务失败,恐怕连饭碗都要保不住……
正在焦急时,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老刘?”
“一大爷?”
刘海忠回头一看,
只见易忠海神色严肃地走过来。
“又去找徐书记了?”易忠海皱着眉头问道。
刘海忠听后,脸上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嗯,对,我刚从徐书记那儿回来,汇报了点事!”
“你去汇报工作?”
易忠海冷笑一声,直接反问:“你一个车间工人,有什么工作要单独汇报?该不会是为了昨晚那件事吧?”
刘海忠搓着手,干笑两声:“老易,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有点官瘾改不了。领导交代的任务,我哪敢不执行!”
易忠海盯着他看了半天,叹了口气:“想当干部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要是我没猜错,徐书记让你去劝林飞复工?”
见无法隐瞒,刘海忠耷拉着脸承认道:“还是您眼光准!现在林飞根本不管我,可领导说,如果劝不动他……我的饭碗恐怕保不住了。”
“什么?!”易忠海猛地转身,厉声说道,“你拿工作当赌注?家里老小都靠你吃饭,真丢了差事,全家喝西北风去?这事我帮不了——昨晚你那副德行,现在谁还愿意替你说情?”
“糊涂!真是糊涂透顶!”易忠海越说越气,额头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刘海忠低着头**。他当然知道话说过头了,但那份保证书已经交上去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刘海忠想反悔已经太晚了。
他苦着脸哀求道:“是是是……我这个人毛病确实多!这次您一定得帮我!要是丢了工作,那可……”
易忠海看他这副样子,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但还是强压住火气。
“这事我帮不了,林飞那边我说不上话。他的脾气你也知道,一旦下定决心,别说你我,就是老爷子、老谢、娄小娥他们也劝不动。”
“你还是想想怎么在徐书记那儿挽回吧,先把工作保住。唉,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易忠海转身就走。
“一大爷!一大爷!您不能不管!我要是丢了工作……”刘海忠急忙追上去纠缠。
最后易忠海实在受不了,回头说道:“这样吧,今晚你出钱准备酒菜,在我家摆一桌。我用我的名义请林飞和老爷子一家来吃饭。”
“到时候我试着跟林飞说说这事。你就别露面了,等消息吧。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证。”
易忠海皱着眉头,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
“要我出钱请客?还在你家吃?我还不能去?”刘海忠一脸心疼地嘟囔着。
易忠海嘴角微微一扬,轻笑一声,转身就走。
“这点钱都舍不得,还想成事?”
话音未落,他已经大步往车间方向走去。
刘海忠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这事关系到前途,不能马虎。
破费就破费吧。
只要能度过眼前这一关,比什么都强。
想到这里,他狠下心,快步追了上去。
“一大爷,您等等!”
“要不这样,您说个数,钱我来出,您帮着张啰?”
易忠海这才停下脚步,斜睨了他一眼。
“吃顿饭能花几个钱?”
“十五块,成不成?”
“什么?十五块?”刘海忠心里一慌。
那时候猪肉才多少钱一斤?
这顿饭的钱相当于工人半个月的工钱。
易忠海冷笑一声。
“老刘,既然要办事——”
“就别小气!”
“老爷子是什么身份?能喝散装酒?”
“至少得是茅台!你心里没数吗?”
刘海忠愁眉不展,额头上皱纹深如沟壑。
他沉思许久,最终一跺脚。
“行!十五就十五!”
“大爷,这钱我认了!”
“可这事您得给我办成!”
“不然……”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竟有些湿润。
这十五块钱,对他来说可是心疼至极。
当天晚上,易忠海家飘出阵阵饭菜的香味,整个四合院都能闻到。林飞、娄小娥、谢广坤和老爷子都被请来吃饭。
中院的刘海忠坐在窗边,闻着后院传来的香味,心里特别难受。
“整天在外面吹牛!现在倒好,工作都没了!”二大妈从傍晚一直骂到天黑,“你要不把林飞请回厂里,连你的饭碗都保不住!”
刘海忠一直坐着,连晚饭都没吃。
“平时小气是对我和儿子,现在倒大方了,给人十五块请客吃饭!自己在这儿闻味儿?像话吗?”二大妈越说越气,“告诉你,今天林飞要是不答应回去上班,你就把那十五块要回来!少一分钱别想进这个门!”
按昨天的情况,最多就是升不了官,还能继续当七级锻工。但现在不同了——林飞不回去,刘海忠就得主动辞职,全家的生计就断了。
“不行,我忍不了!凭什么我们出钱让他们吃香喝辣?”
“咱们还在这儿闻味儿?走,去易忠海家蹭饭!”二大妈气呼呼地拉着刘海忠往外走。
易忠海举着酒杯笑着说:“老爷子,您回来这些天还没正经请您吃过饭,今儿这顿就当接风宴,您可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