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凝聚了三天三夜心血、最终清澈见底的“开水”,被林小风小心翼翼地盛入一个专用的保温汤桶中,密封保存。仅仅是完成这锅汤,就已经让他身心俱疲,但他眼中闪烁的兴奋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而在这长达三天的熬制过程中,“喷香小炒”内外发生的故事,也同样精彩。
自从林小风开始“闭关”熬汤,那股日益浓郁的、难以言喻的复合香气,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条小巷。第一天还只是诱人的肉香,第二天就进化成了深沉醇厚的鲜香,到了第三天,那香气仿佛有了生命和质感,霸道地占据了方圆百米内的空气,无孔不入。
清晨,赶早市的阿姨们路过,会忍不住停下脚步,深深吸几口气,议论着:
“老林家这又是研究啥新菜呢?这味儿,闻着就舒坦!”
“可不是嘛,比我炖了三小时的老母鸡汤还香!勾得我馋虫都醒了!”
中午,来吃“穷鬼套餐”的熟客们,更是被这香气撩拨得坐立不安。
“默哥,透露一下呗,风哥到底在鼓捣啥神仙东西?这香味,让我觉得手里的麻婆豆腐饭都不香了!”
“是啊是啊,光闻这味儿,我都能就着吃下三碗白饭!”
李默自然是守口如瓶,按照林小风的吩咐,只说是“美食节秘密武器”,但他脸上那神秘莫测、与有荣焉的笑容,更是勾得人心痒难耐。
到了晚上,香气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为夜深人静,传播得更远。一些住在附近的居民,甚至晚上睡觉都能隐隐闻到那勾魂摄魄的香味,做着吃满汉全席的美梦。
更有甚者,一些嗅觉灵敏的流浪猫狗,都被吸引到了店门口附近徘徊,眼巴巴地望着里面,发出讨食的呜咽声。
这持续不断、并且日益精进的异香,自然也引起了同行和其他有心人的注意。
对面街上那家原本生意还不错的“好味家常菜”老板,就经常背着手,皱着眉在自家店门口踱步,看着“喷香小炒”门口依旧排队的人群,以及那源源不断飘出的、让他都暗自咽口水的香气,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疑惑。
“这林家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炖个汤能炖出这种动静?”
而李默,在这三天里,除了帮忙打下手和负责前台生意外,还多了一项新工作——在他的个人社交媒体账号上(他那个扑街小说作者号,也有几百个活粉),进行“文字直播”。
他充分发挥了写手的天赋,将林小风熬汤的过程,描绘成了一场惊心动魄、充满玄学的“炼丹”纪实。
【第一天,夜】
“闭关开始!地火已燃(灶火点燃),诸般灵材(鸡鸭猪骨等)已入鼎(大汤桶)。初始,血气翻涌(撇浮沫),乃祛除杂质,淬炼本体之象。异香初显,弥漫洞府(小店),引得周遭灵兽(流浪猫狗)躁动不安。”
【第二天,午】
“文火慢炖,时光流转。鼎内灵气(鲜味物质)已初步融合,香气由表及里,渐入佳境。可见汤色转为乳白(奶白色),此为精华初步凝聚之兆。护法(王叔)兢兢业业,吾(李默自己)亦不敢懈怠,记录此天地造化之功。”
【第三天,傍晚】
“关键时辰将至!异香已达巅峰,闻之令人神魂摇曳,口舌生津,仿佛窥见大道一角!此乃‘凝丹’前兆!不知大师(风哥)将以何种无上秘法,完成这最后一步的‘提纯’?吾等翘首以盼!”
他这些半文半白、中二气息爆表的“炼丹日志”,起初只是自娱自乐和给那几百个粉丝图一乐。却没想到,被某个好事的粉丝截图转发到了本地的美食论坛和短视频平台。
一开始,网友们也是当笑话看。
“哈哈哈这博主是写小说走火入魔了吧?炖个汤说得跟修仙一样!”
“还地火、灵材、凝丹?笑死,这编得挺像那么回事!”
“不过话说回来,是哪家店啊?这描述得我都好奇了,‘喷香小炒’?没听说过啊。”
但随着关注的人稍微多了点,有住在附近的网友出来佐证:
“卧槽!博主说的好像是真的!我家就住那附近,这几天确实闻到一股无法形容的香味,贼勾人!原来是从这家店飘出来的?”
“没错没错!我也闻到了!还以为哪家饭店开了挂!原来是家小馆子?”
这一下,话题度就起来了。
“真的假的?炖个汤能香成这样?”
“看这‘炼丹’描述,难道是在做什么失传的宫廷秘汤?”
“@吃货阿强,强哥,快去探探啊!这听起来比上次的蛋炒饭还玄乎!”
李默那几百粉丝的小账号,竟然因此涨了一两千关注,不少人催更,想知道这“丹”到底炼成了没有。当他最后更新“丹成!清如开水,鲜冠寰宇!”并配了一张那清澈汤水的特写(经过林小风允许)时,评论区更是炸锅。
“开水?你管这叫开水?这颜色明明是琥珀色!”
“清如开水?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开水能有这么香?(虽然闻不到,但看描述)”
“这汤……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为什么我感觉逼格好高?”
“完了,被成功勾引了,美食节必须去这家看看!”
网络上的小范围热议,结合线下实实在在、持续三天的霸道香气,让“喷香小炒”和它那神秘的“美食节秘密武器”,在正式参赛前,就蒙上了一层传奇色彩,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而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一些即将在美食节上同台竞技的、消息灵通的对手们。
“喷香小炒”?那个卖天价蛋炒饭的街边店?他们到底在准备什么?那香气……不容小觑啊。
一些心思活络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林小风并不知道外界因他这锅汤引起的波澜,他此刻正抓紧汤成后、美食节前最后的一点时间休息,恢复精力,同时开始处理开水白菜的另一半主角——白菜。
他精选了本地产的最鲜嫩的大白菜,只取中心最嫩的几片鹅黄色菜叶,仔细清洗。然后,他拿出了一盒崭新的、消过毒的细长银针。
“风哥,你这是……”李默看着那寒光闪闪的银针,心里有点发毛。
“给白菜‘松筋活血’。”林小风拿起一片菜叶,手腕稳定,运针如飞,极其快速而均匀地在白菜帮和叶脉上穿刺了无数个细密的小孔。
【李默内心oS:】“银针渡穴!此为疏通菜之经络,使其能更好地吸收‘仙汤’精华!看似简单,实则需要极高手法,力道、深度、密度皆有讲究,多一分则破,少一分则堵!风哥这手法,简直是外科手术级别的精准!”
处理好的菜心,如同精美的艺术品,被小心地放在一旁备用。
万事俱备,只待美食节开幕。
而林小风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紧锣密鼓准备的同时,一双带着审视和探究的眼睛,已经混在食客中,悄悄地盯上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