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具体情况,霍二爷这位友人哪天有空闲时间可以来爱欣医院找我。”张佳欣递给霍夏光一张名片:“到时候霍二爷提前给我通个电话,我们约个时间就好,不用排队,直接进我办公室。”
成如愿不禁感叹,有权有势不管在哪个时代,哪个地方都好使。
霍夏光还沉浸在许攸可能要在身上动刀子的巨大震荡中还未回神。
愣愣地接过张佳欣的名片,无意识点头,眼神还直愣愣的。
成如愿第一次见霍夏光这副模样,虽然有些奇怪霍夏光的反应,还是宽慰道:“二哥,不一定要动手术的。”
张佳欣见惯了霍夏光这样听完诊断神不守舍的家属,直言:“是啊,霍二爷,你的朋友不一定会达到手术指征。”
霍夏光在成如愿和张佳欣的劝导下缓缓回神:“我会尽快让他去找张医生你看诊的。”
张佳欣笑了笑,起身同几人告辞,再次提醒霍冬媚:“四小姐,一定要记得喝点润嗓子的茶。”
霍冬媚笑嘻嘻的点头:“好的张医生,我会的。”
张佳欣收拾好病历本,背着医药箱走了。
霍夏光将三个女生送回霍家后,招来下人吩咐让人把赵晓明送回去,打算去找许攸。
霍冬媚急忙拉住他:“二哥二哥,你送敏敏回去嘛。”
“我不是叫刘伯送她回去吗?”霍夏光奇怪地看了一眼霍冬媚:“怎么送个人一车辆车不行,还得一个车队?”
霍冬媚对她这个不解风情的哥哥真是没话说:“哎呀,那刘伯送和你送能一样吗?”
霍夏光拍掉霍冬媚的手:“别拉拉扯扯,我没这功夫,我要出去了。”
他没下重手,霍冬媚还是拉着他的衣角不让霍夏光走。
赵晓敏上前扯扯霍冬媚的袖子,表现的十分善解人意:“冬媚,没关系的,霍二爷已经派刘伯送我回去了,就不用再麻烦霍二爷了,他肯定有要紧事要去做。”
“二哥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天色都黑了,你就算是上班,到了这个点都下班回来吃饭了,送一下敏敏怎么了嘛。”
霍夏光皱眉,总觉得他妹霍冬媚最近怪怪的。
心里惦记许攸,霍夏光没功夫管霍冬媚到底要干嘛,手上用了用劲,把自己的衣角从霍冬媚手里挣脱出来:“要送你自己送。”
说完也不管气到跳脚的霍冬媚径自风风火火地走了。
赵晓敏勉强笑笑,俨然一副知心知意,贤内助的姿态对霍冬媚说:“冬媚,你二哥一定是有急事,我没关系的。”
霍冬媚看着霍夏光急行的背影,也没法,最终还是让司机刘伯送赵晓敏回家。
临走前,霍冬媚邀请她一起去参加温家三小姐的生日宴会。
想让赵晓敏提早接触这个圈子,免得像某些扶不起的阿斗一样,去了宴会只会吃吃喝喝。
赵晓敏很是高兴,连连点头同意。
晚上吃晚膳,霍夏光没回来,霍秋明手插口袋悠闲自在的踱步进餐厅。
堪堪赶上开饭。
成如愿看着他:“?”
时装表演呢,一天换两套衣服,早上穿的明明是深蓝色西装。
霍秋明拉开椅子坐在她身边:“突然觉得还是家里好,老出去玩也没意思。”
成如愿不信,不过没深究。
霍春阳在用餐时闲谈,有些好奇地问霍秋明:“你下午去珍珠港干什么?你的轮船不是保养完,送回霍家港口了?”
“噢,前几天发现,轮船操控台面有点掉漆,我看不惯,又送去补漆。”
提起这个,霍春阳忍不住念叨了两句:“你说你补漆就补漆,非要跳下去救人干什么,港口多的是水性好的,你说你去凑什么热闹。”
“救什么人?”柳婉欣一头雾水地问。
成如愿心底隐隐有答案。
果不其然,霍春阳瞪了一眼霍秋明:“付建山身边的助理杜百。”
柳婉欣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这不是成如愿那个凤凰男邻居嘛?
真要说起来,杜百算不算霍秋明的情敌啊?
救……救情敌啊?按霍秋明性格确定不是过去踩两脚吗?
果然。
成如愿心想,难怪换了身衣服,可是霍秋明昨天不是说要出门玩吗?
“谁让我乐于助人,我不过随便溜达溜达,就遇到他落水了。”霍秋明像是在说一个稀疏平常的小事:“我是看他扑腾半天没扑腾上来,样子太丑了,看不下去,才下水把他捞上来的。”
“那你也不该以身犯险。”柳婉欣瞪大眼睛:“那海水幽深冰冷,水下状况更是复杂难测,一旦你遭遇意外,比如被水草缠住、被暗流冲击,又或者是体力不支,你想过后果吗?你这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万一有个闪失,让关心你的人怎么办?”
霍春阳同样表情严肃,他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责备,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你是学过一点游泳,可那也仅仅是略通皮毛而已,你又不是专业救生员,人在溺水发生后会有一定的挣扎,这种挣扎并不完全受意识的支配,而是一种本能反应,你万一被他……”
“停停停!”霍秋明打断霍春阳的长篇大论:“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柳婉欣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气到,高声道:“那是你命大!你这混小子,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从小……”
“从小上跳下蹿,皮的像猴。”霍秋明无奈道:“妈,下面的我都能背了,在我媳妇儿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柳婉欣下意识看向成如愿。
成如愿突然被点名,连忙露出标准微笑脸。
确实要给霍秋明留点面子,柳婉欣只能硬挺挺憋回唠叨,想了想还是觉得要说说霍秋明,别让他这么胡闹,就朝成如愿说:“如愿,你,你一会好好说说他啊。”
成如愿乖顺点头:“妈,我会的。”
霍秋明已经扒了半碗饭,看他们光顾着教育他,都没怎么动筷,招呼道:“快吃啊。”
柳婉欣给了他一个白眼,才慢吞吞地执筷吃饭。
“真是,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柳婉欣对杜百印象不好,也有想在成如愿面前给杜百上眼药的小意思,忍不住吐槽几句:“天天都跟着付建山在港口活动还能掉海里,真是脑袋缺根筋。”
霍冬媚捧着碗,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看霍秋明被批斗,满脸幸灾乐祸。
吃完晚饭,霍秋明让成如愿先睡,不用等他回来,也不用帮他打地铺。
霍秋明附在成如愿耳边轻声说:“我今晚不一定会回来睡,回来睡的话我自己可以随便找个客房。”
“好。”成如愿对此没有异议:“那我今晚不锁门,明天早上你早点回房,免得穿帮。”
霍秋明前脚拎起西装外套刚走,后脚成如愿迅速换上柔软的布鞋跟着出门了。
霍冬媚不愧是霍家鹰眼,在主楼小花园正和万宁还有福宝玩闹,眼角瞥见这两个人一前一后一个比一个脚步匆忙,嘴上嘟囔:“大晚上的这两个在玩什么?躲猫猫吗?”
你追我跑的。
万宁在逗福宝没听清,问:“什么躲猫猫?”
“啊?噢。”霍冬梅捏了捏福宝的脸:“我刚刚看见三哥三嫂急匆匆的出门了。”
万宁跟着霍冬媚的视线看向主楼前延绵不断,因天色而显得幽荫道路,眉眼神色不明。
不过一瞬,便笑道:“小两口精力真足。”
霍冬媚正疑惑这夫妻俩的一前一后地外出约会是什么奇特的出行模式,搞得跟做贼偷情一样。
闻言恍然大悟:“他们大晚上夜跑比赛啊。”
这厢成如愿靠着近期坚持不懈的跑步锻炼,勉强跟上霍秋明。
霍秋明没开车,脚步轻盈的出了霍家庄园,直奔珍珠港。
成如愿勉力跟上,跑的满头大汗。
抵达珍珠港港口,霍秋明突然停下脚步。
成如愿见状连忙找地方隐藏身形,气喘吁吁。
霍秋明停下脚步后,并没有多做停留,最后身影快速在各个停靠口穿梭。
好几次就在成如愿以为要把他跟丢时,他的身影又突然出现。
成如愿有一种她是老鼠,而霍秋明是猫的感觉——纯属逗她玩。
最终,霍秋明在自己的轮船停靠口停下。
周围一片寂静,夜色浓稠,空旷的停靠口只有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
霍秋明没有上船,只是在停靠口找了个地方坐下,随手扯了根树枝叼在嘴里,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就地躺下。
成如愿蹲在不远处的休息厅耐心等待。
霍秋明躺了一会,突然扬声问道:“你腿没蹲麻吗?”
成如愿叹了一口气,自欺欺人地骗自己,他不一定在和我说话。
“就说你,成如愿。”霍秋明坐起来,右手手肘支着右腿,扭头看向成如愿躲藏的方向:“快出来吧,蹲那喂蚊子呢。”
成如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慢吞吞的朝霍秋明走去。
“逗我很好玩吗?”
霍秋明撑着下巴对她笑:“我哪有逗你玩。”
拍了拍地上的灰尘,成如愿跟着霍秋明坐到他身边。
晚风轻轻吹过,吹起成如愿零散的发丝。
尽管一身汗,发丝间却还留有淡香。
茉莉的清香被风带到了霍秋明鼻尖。
他侧头看她。
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感受风平浪静的港口,一眼望去皆是黝黑的一片,深不见底。
从霍家跑到珍珠港,将近十公里,成如愿不信霍秋明是特意来听海浪声。
“累不累?”霍秋明问。
成如愿嘴硬:“不累。”
霍秋明轻笑出声,也不拆穿。
最终还是成如愿沉不住气,问:“你今天是特意来珍珠港救杜百的吧。”
“我干嘛要特意救你老情……”
成如愿扭头静静看他。
霍秋明在成如愿的凝视下,改口:“老邻居。”
“为什么要救他。”
霍秋明嗤笑:“都说了恰好路过。”
成如愿还是定定看他,霍秋明被她盯了半响,好笑地问:“那你干嘛一路跟着我跑?”
成如愿就知道他肯定早就发现她了,这一路就是故意带她绕圈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发现我的?”
“你呼吸那么重,很难发现不了。”
“……”成如愿下意识屏住呼吸一瞬。
霍秋明被她的反应逗乐了,眉眼间尽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他在不笑的时候偏冷峻的面容,也因这丝笑意而变得柔和起来,肩膀还微微颤动,显然是在极力克制着笑声。
成如愿瞪了他一眼,眼神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娇媚。
“你还没回答我,干嘛跟着我跑?”
“……”成如愿不想回答,主要还没编好理由。
“要不要上船看看?”霍秋明站起来,朝成如愿伸出手。
成如愿想都没想便搭上他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
霍秋明的手比她大许多,成如愿的手冰凉,相握间,她仔细感受了一下,那手指如竹节般挺直,掌心带着微微的暖意与干燥。
最重要的是,她在他手掌心摸到了厚厚的茧子。
借由他这有力的支撑,成如愿缓缓地站起身来。
霍秋明把拎在手里的外套递给成如愿。
一回生,二回熟。出完汗被风这样一吹,委实有点冷。
成如愿接过麻利的披上:“谢谢。”
停泊在岸口的白色小轮船像海中的精灵。
霍秋明牵着成如愿的手上船后,打开了轮船上的通电设备。
甲板上的一小串灯纷纷亮起来。
“这艘船是爸爸在我回国那年送给我的,祝我学有所成,继而能够扬帆起航。”霍秋明笑着说:“送给我不到一年,发现我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老头还想把船要回去。”
但说归说,这艘船始终在他名下,没有变更。
成如愿没搭话,霍秋明走到她身边,自顾自地说:“但你不一样,要是后悔嫁给我,现在就想离婚,也还来得及。”
这是霍秋明第二次提出离婚。
成如愿迎着风,扭头看他。
海风将她的眼睛吹的十分干涩,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成如愿对着霍秋明勾起一抹笑,缓缓摇头。
霍秋明在小串灯的映射下,橘黄的光打在他的侧脸,好看的得像幅画。
但成如愿觉得霍秋明更像一个迷。
而她……
想解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