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宫的阳光斜斜切过窗棂时,阿菀正由宫女扶着在廊下散步,腹部的沉重让她每一步都走得缓慢。不远处的石子路上,林才人也由人搀着,一手护着孕肚,两人目光相触,都露出会心的笑。
“妹妹瞧着身子沉了不少,太医说何时的产期?”阿菀先开了口,她与林才人同期有孕,只是林才人怀的是双胎,显怀更早些。
林才人抚着肚子,脸上带着孕中的慵倦:“太医说还有月余,只是这两个小家伙闹腾得紧,夜里总睡不安稳。”她说着,忽然轻呼一声,低头看向肚子,“你看,又在踢我了。”
阿菀凑近些,果然见林才人腹部鼓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像有只小手在里面推搡。“真是活泼,”她笑着说,“我这六个虽也闹,倒还懂得分时段,夜里总算能歇口气。”
正说着,假山后转出个身影,是刚从御花园回来的苏婕妤,她怀的月份稍浅,刚显怀不久,步履还轻快些,手里捏着串糖葫芦,见了她们便笑着迎上来:“两位姐姐也在散步?我刚从那边买的,酸甜正好,姐姐们要尝尝吗?”
阿菀摆摆手:“你自己吃吧,我这几日总犯恶心,闻不得甜腻味。”
林才人也笑着谢绝:“我倒是想吃,只是太医说要忌口,只能看着你解馋了。”
苏婕妤咬了口糖葫芦,含糊道:“说起来也奇,我这胎像是个馋嘴的,总想吃些酸的辣的,前日竟馋得半夜起来啃咸菜,被陛下撞见,笑了我好几天。”
“陛下也是关心你。”阿菀想起昨夜陛下为她揉腰的模样,嘴角漾起暖意,“我怀头胎时也这样,总想吃酸梅,陛下便让人从江南寻了最酸的梅子蜜饯来,装了满满一匣子。”
林才人叹了口气:“说来惭愧,我这胎反应重,前几日吃什么吐什么,瘦了好几斤,陛下急得请了三四个太医会诊,最后还是太后娘娘送的陈年陈皮才压下去些。”
苏婕妤眨眨眼:“姐姐们有没有觉得,怀了孕后,陛下倒比往常更体贴了?我家那位,竟学会了给我剥核桃,虽剥得七零八落,倒也心意满满。”
阿菀和林才人相视一笑——可不是么。从前陛下处理政务到深夜,倒头就睡,如今却总记得睡前给阿菀掖好被角;林才人夜里腿抽筋,陛下竟学会了按揉的法子,手法虽生涩,却总让她暖到心里;苏婕妤随口说想吃城南的糖糕,陛下次日便让人把铺子老板请到宫里来,专门为她做了一整天。
“说起来,妹妹的胎像稳吗?”阿菀看向苏婕妤,她怀相看着最轻松,却也最让人担心。
苏婕妤拍了拍肚子,笑道:“放心吧,太医说我这胎结实得很,前日还跟着陛下骑了会儿马呢——当然,是慢慢走的那种。”
“可不敢再胡闹了。”林才人忙劝道,“前几日我只是弯腰捡了支簪子,就差点动了胎气,还是小心为妙。”
阿菀也点头:“是啊,咱们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得万事谨慎。”
三人慢慢踱着步,阳光透过枝叶洒在她们隆起的腹部上,暖洋洋的。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是大皇子带着几位公主在放风筝。
“等咱们的孩子出来,宫里就更热闹了。”苏婕妤望着那边,眼里满是期待。
林才人笑着接话:“到时候定要让他们结拜,做彼此的伴儿。”
阿菀抚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里面传来的细微动静,心里软软的——原来怀孕这件辛苦事,有伴儿一起分担,竟也生出几分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