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答应被禁足后,后宫确实安静了些。可阿菀心里那根弦始终绷着,夜里总睡不安稳,常常梦见有人往窗台上倒东西,惊醒时一身冷汗。陛下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没几日便下了旨,说行宫的牡丹开得正好,让阿菀去住些日子养胎,他处理完手头的事就过去陪她。
临行前,青禾往行囊里塞了不少东西,絮絮叨叨地嘱咐:“姑娘到了那边可得放宽心,别总想着宫里的事。奴婢给您带了些安神的香包,睡不着就放在枕边……”
阿菀笑着应着,心里却暖融融的。马车驶出宫门时,她掀帘回望,宫墙巍峨,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她轻轻抚摸着隆起的小腹,轻声说:“宝宝,咱们去看牡丹花,好不好?”
行宫坐落在城郊的山脚下,远离了宫墙的压抑,空气里都带着草木的清香。院子里的牡丹开得正盛,姚黄魏紫,争奇斗艳,风一吹,花瓣落得满地都是。
阿菀每日在院子里散散步,看看花,或是坐在廊下晒太阳,日子过得慢悠悠的。陛下果然没骗她,不过五日就来了,还带来了不少奏折,说是要在这里办公,既能陪她,也不耽误正事。
“你看,朕没骗你吧?”陛下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这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就咱们俩,还有孩子。”
阿菀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点了点头:“嗯,这里真好。”
可安稳日子没过几日,宫里就来人了,是秦风。他脸色凝重地给陛下请安,递上一封密信。陛下看完,眉头紧锁,脸色沉得像要下雨。
“怎么了?”阿菀问。
陛下把信递给她,声音里带着怒意:“云答应在静心苑不老实,竟托人给她娘家带信,说朕偏袒你,还说你腹中胎儿来历不明,想让她娘家在朝堂上给朕施压。”
阿菀看完信,手都在抖。这云大应真是疯了,为了争宠,竟把主意打到了朝堂上,还敢污蔑她的孩子!
“陛下,她怎么能这样……”
陛下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她娘家那点势力,还翻不了天。秦风,”他扬声道,“传朕的旨意,云答应禁足期间不安分,再罚俸三年,静心苑的侍卫加派一倍,任何人不得探视!另外,查一下云家最近的动向,敢插手后宫之事,胆子不小。”
秦风领命而去。阿菀看着陛下紧绷的侧脸,心里不是滋味:“都怪我,若不是我……”
“胡说什么。”陛下打断她,捏了捏她的脸,“是朕没处理好,让你受委屈了。放心,有朕在,谁也别想动你和孩子。”
傍晚,两人坐在廊下看夕阳,晚霞把天空染得通红。陛下给她剥着橘子,忽然说:“等孩子生下来,咱们就申请常驻行宫吧。这里山清水秀,比宫里自在多了。”
阿菀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陛下把一瓣橘子喂到她嘴边,“朕早就烦了宫里的勾心斗角,若不是为了朝政,朕真想一辈子待在这儿。”
阿菀咬着橘子,心里甜丝丝的。也许,等孩子生下来,真的能过上安稳日子。她抬头看着陛下,夕阳的金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可她不知道,平静的水面下,往往藏着更深的旋涡。云家在朝堂上虽不敢明着作对,却开始暗中联络对陛下不满的官员,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这一切,都瞒着身在行宫的阿菀,陛下只想让她安心养胎,把所有风雨都挡在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