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里,说书先生拍着醒木,唾沫横飞地讲着:“话说江南有个兴隆镖局,总镖头姓岳名再兴,年方二十,武功高得邪乎!”
“青衣楼派了上百号杀手追杀,连勾魂手、铁面判官都栽了,可人家岳总镖头,连剑都没拔,就把杀手全解决了!”
酒肆中,江湖客们凑在一起,手里端着酒碗,议论纷纷。
“我听说青衣楼这次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拿到镖,可这岳再兴硬是挡了一个月,连毛都没掉一根!”
“你们说这岳再兴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听说此人精通掌法、指法、拳法,甚至还有一柄剑,从未出鞘!”
“他送的究竟是什么镖?能引动青衣楼?”
更有赌场开出了盘口,赌岳再兴能不能顺利将镖送到珠光宝气阁。
押岳再兴能活着抵达珠光宝气阁的赔率是一赔五,押他不能的是一赔一。
不少老江湖犹豫了半晌,还是咬牙押了岳再兴能到。
“能挡得住青衣楼这么多次追杀,这岳再兴绝不是普通人,我赌他能到珠光宝气阁!”
一个月后,岳再兴一行人距离珠光宝气阁,只剩下三天的路程。
奇怪的是,这几天青衣楼的追杀突然消失了。
路边没有了伪装的杀手,夜里没有了偷袭的箭矢,连客栈里那些眼神异样的食客,也不见了踪影。
镖师们反而有些不安。
岳忠端着饭碗,小声问:“总镖头,青衣楼是不是放弃了?他们是不是怕了?”
“不是放弃,”岳再兴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是在准备更大的杀局。”
“青衣楼从不会轻易认输,他们消失得越久,接下来的杀局就越凶险。”
岳忠、王虎与老周等镖师听了岳再兴的话,都变得更加警惕,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这日,一行人的干粮都没了,于是寻了一家客栈吃饭。
客栈名为悦来客栈,两层楼,门口挂着红灯笼,大堂里摆着十几张桌子,坐满了南来北往的食客。
空气中满是饭菜的香气,岳再兴和镖师们坐在角落的桌子旁,桌上摆着三荤两素:一盘酱骨头,一盘炒鸡蛋,一盘凉拌黄瓜,还有一碗豆腐汤,旁边放着一壶本地酿的白酒。
岳忠正啃着酱骨头,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流,突然听到大堂里传来一阵整齐的倒吸冷气声。
他疑惑地抬起头,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向门口,顿时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酱骨头“啪嗒”一声掉在盘子里,也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门口走进来三个男人,个个模样奇特,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凶气。
左边那人双手齐腕而断,左腕装着一个比人头还大的铁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一看就能将人砸成肉泥;右腕装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铁钩,钩尖弯曲。
最吓人的是他的脸!
左半边脸被人硬生生削掉了,伤口干瘪收缩,把他的左眼和鼻子都扯得歪歪斜斜,露出里面的红肉和牙床,看着让人头皮发麻,连饭都咽不下去。
中间那人却截然相反。
他身穿一件月白色的青衫,衣料是上好的丝绸,领口袖口绣着细密的云纹,面容斯文秀气,皮肤白白净净的,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眼神却冷得像冰,看着像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却没有半分书生的文弱。
右边那人则又矮又小,身高不足五尺,黑黑瘦瘦的,像个没长开的孩子,可他留着满脸火焰般的红胡子,胡子根根竖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眼神里满是戾气。
“是柳余恨!玉面郎君柳余恨!”
邻桌一个穿着镖师服的汉子低呼出声,声音都在发抖。
“中间那个是断肠剑客萧秋雨,右边的是千里独行独孤方!”
“这三个煞神怎么会凑在一起?”
岳忠心里纳闷:柳余恨长这样,怎么会叫“玉面郎君”?这名字和他的模样也差太远了吧?
可他不敢问出口,只悄悄低下头,用筷子拨着碗里的米饭。
这是岳再兴教他的,遇到厉害角色,少看少问,少惹麻烦,安安静静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就在这时,柳余恨、萧秋雨和独孤方突然往两边让开,露出身后的人。
一名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纯黑的柔软丝袍,丝袍质地极佳,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每走一步,丝袍都似在流动,泛着淡淡的光泽。
乌黑的长发没有束起,随意地披在肩头,发梢带着自然的卷曲,垂在胸前,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她的脖颈纤细白皙,像上好的羊脂玉,锁骨若隐若现。
最动人的是她的眼睛,一双眸子清澈得像春日清晨玫瑰上的露水,瞳孔是极淡的茶色,望过来时,仿佛能将人的魂都吸进去,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沉溺其中。
她姿容绝美,比江南最有名的花魁还要动人三分。
走进大堂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连呼吸都放轻了,原本喧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女子没有看其他人,径直走到岳再兴的桌旁,停下脚步。
她微微俯身,身上带着淡淡的冷香,不是胭脂水粉的味道,而是像雪山之巅的寒梅,清冽又动人。
大堂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这样的绝色美人,主动找一个年轻镖师,谁都想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谁也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如此令人震惊的事情。
本该被所有男人追捧的女子缓缓屈膝,跪在岳再兴身旁,裙摆铺在地上,像一朵盛开的黑莲。
她抬起头,望着岳再兴,声音轻柔得像春风拂过水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公子,我们可以去你的房间聊一聊吗?”
话音落下,大堂里响起一片压抑的嫉妒声!
哪怕只是去房间里坐一坐,说几句话,也足够让人羡慕得发狂。
岳忠和王虎也看向岳再兴,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连老周都悄悄抬起头,望着那女子。
可岳再兴只是缓缓抬起眼,目光淡漠地看着她,没有半分波动,冷得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