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联盟第一次实质性筹备会议，在华夏俱乐部一间戒备森严的会议室里低调举行。与会者依旧是那几位能源巨头，但气氛与山海阁初谈时已截然不同。林辰抛出的并非虚幻的构想，而是一份详实得令人心惊的技术路线图初稿，以及数个指向明确、潜力巨大的联合攻关项目意向。
尤其当林辰看似不经意地提及，与瑞士联邦理工学院的穆勒教授“建立了有效的沟通渠道”，并且已在“某些新型储能材料基础研究领域”与“国际顶尖匿名团队”展开合作时，在座几位大佬的眼神都变了。他们都是内行，很清楚这两句话背后可能蕴含的能量。
李泽明摩挲着茶杯，缓缓道：“林顾问，若真能在材料端取得突破，这盘棋，就真的活了。”这一次，他的称呼悄然变成了更具分量的“林顾问”。
赵宏斌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技术有了眉目，资金和政策的推进，我们这边，也好开口多了。”
会议在一种谨慎乐观的氛围中结束。送走众人，林辰回到办公室，并未感到轻松。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联盟的骨架刚刚搭起，远未到高枕无忧的时候。
罗蔷蔷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参茶。“谈得还顺利？”她将茶杯放在林辰面前，目光扫过他眉宇间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还算顺利。”林辰接过茶杯，温热透过瓷壁传来，“只是，对手不会坐视。”
“你担心他们还有后手？”
“不是担心，是肯定。”林辰抿了一口茶，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凯瑟琳’和‘西格玛’的截胡只是明枪，技术人才的争夺是暗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怀疑，他们还有更隐蔽的棋子。”
正说着，林辰的加密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潜渊”发来的最高优先级警示信号。他立刻点开。
信息极其简短，只有一行代码和一个坐标。代码代表“清除行动”，坐标指向——顾凡团队所在的，那个位于北欧偏远地区的秘密实验室。
林辰瞳孔骤缩。
对方的反击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狠！竟然直接锁定了被他视为最高机密之一的“诺亚方舟”计划核心人员所在地点，并且动用了“清除”这种极端手段。这绝不是普通的商业竞争，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潜渊，启动紧急预案‘堡垒’，不惜一切代价，保证目标安全。授权使用一切必要手段反制。”林辰的声音冷冽如冰，对着通讯器下达指令。
“明白。”电子音毫无波澜地回应。
罗蔷蔷察觉到林辰瞬间绷紧的身体和眼中闪过的厉色，心立刻提了起来：“出事了？”
林辰没有隐瞒，沉声道：“我们在北欧的技术据点被发现了，对方派了人，想直接物理清除。”
罗蔷蔷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微白。她虽知林辰所行之事风险极大，却也没想到会险恶到动用杀手的地步。
“顾凡他们……”
“ ‘潜渊’已经行动了。”林辰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强制性的镇定，既是安抚她，也是在稳定自己的心绪，“相信他们的专业。”
等待是煎熬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办公室内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城市噪音。
林辰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却透出一股凝重的压力。这是他布局以来，遭遇的最直接、最凶险的一次攻击。顾凡的生死，不仅关乎一条人命，更关乎他整个技术突围战略的根基。若顾凡出事，不仅前期投入付诸东流，更会沉重打击联盟刚刚建立的信心，甚至可能让“潜渊”小组的存在暴露。
半小时后，加密通讯再次接入。
“老板，‘堡垒’预案完成。清除小组共四人，在实验室外围被拦截并反制，全部清除。目标顾凡及其核心团队成员安然无恙，仅受到轻微惊吓。实验室已启动转移程序，前往备用地点。”
林辰紧绷的肩线几不可查地松弛了一分。“对方身份？”
“初步判断，是国际雇佣兵，装备精良，行动专业。资金来源和指令源头经过多次加密跳转，指向一个位于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追查需要时间。”
“知道了。处理干净，加强备用地点安保。对顾凡团队进行心理疏导，确保研究进度。”
结束通讯，林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危机暂时解除，但惊雷已在无声处炸响。
对方不仅能量巨大，手段更是毫无底线。这次失败，绝不会让他们收手，只会让他们采取更狡猾、更致命的策略。
罗蔷蔷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掌心一片冰凉。“没事了？”她轻声问。
“这次没事了。”林辰反握住她微凉的手指，眼中寒意未消，“但下一次，不知道会从哪里来。”
他顿了顿，看向罗蔷蔷，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蔷蔷，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出入要更加小心，俱乐部内部的安保等级提到最高。另外，通过你的渠道，帮我留意一下，近期国内外艺术品市场，尤其是东方古陶瓷领域，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资金流动，或者……不寻常的交易动向。”
穆勒教授这条线，是他技术布局的重要一环，绝不能出任何纰漏。对手既然能查到顾凡，未必不会顺着穆勒这条线摸过来。任何细微的异常，都可能预示着下一波攻击的方向。
罗蔷蔷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风暴并未停歇，只是暂时潜入了更深的海底。林辰知道，他必须更快，更狠，更缜密。这场无声的战争，已经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而那颗埋在暗处的，关于“公爵”真实身份和最终目的的伏笔，也到了需要慢慢牵引出来的时候了。只是此刻，他还需要更多的信息和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