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鹰涧的战果比预想的还要丰硕。除了少数几个负隅顽抗的被当场格杀,包括“黑风三煞”中的两人和威扬镖局的冯教头在内的大部分伏击者,在意识到突围无望后,都选择了弃械投降。陈远指挥若定,将俘虏们用绳索串联起来,押解着那些缴获的兵器和作为“罪证”的假镖箱,浩浩荡荡地返回青州城。
这支特殊的队伍一出现在城门外,就引起了轰动。
“快看!是‘安全达’的镖队!他们怎么押着这么多人?”
“那些被绑着的……好像是威扬镖局的人?那个不是他们的冯教头吗?”
“天啊!还有‘黑风三煞’!他们不是有名的悍匪吗?怎么被‘安全达’一锅端了?”
“你看那些箱子!上面还有威扬的标记!这是人赃并获啊!”
人群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全城。陈远刻意放慢了速度,让这支“凯旋之师”在主要街道上穿行,这无异于一场无声的宣言,将威扬镖局的卑劣行径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队伍行至城中心最繁华的十字路口时,被闻讯赶来的赵虎带着一群威扬镖师堵住了去路。赵虎脸色铁青,眼神喷火,他万万没想到精心策划的埋伏会败得如此彻底,还被人当众游街示众。
“陈远!你什么意思?无故扣押我威扬镖局的人,真当我威扬好欺负吗?”赵虎恶人先告状,试图颠倒黑白。
陈远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朗朗,确保周围所有人都能听见:“赵少东家,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派重兵勾结悍匪,在落鹰涧设伏,意图劫掠我‘安全达’镖物,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他猛地一挥手,身后镖师将那几个贴着封条的假箱子往前一推,又将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冯教头和“黑风三煞”残党推到前面。
人群中一片哗然!
“竟然是真的!”
“威扬也太下作了!竞争不过就玩阴的!”
“还勾结土匪!这可是大忌啊!”
赵虎气得浑身发抖,强辩道:“你……你血口喷人!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设套陷害!”
这时,林可和杨华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林可手里还拿着个简易的铁皮喇叭(开放日道具再利用),脸上挂着气死人的笑容。
“赵少东家,您这颠倒黑白的功夫,真是让我等望尘莫及啊!”林可对着喇叭说道,声音传得老远,“陷害?我们难道能逼着你们威扬的人,拿着刀枪,跑到荒山野岭去‘郊游’吗?还能逼着大名鼎鼎的‘黑风三煞’给你们当‘导游’?”
围观群众爆发出一阵哄笑。
杨华则走到那几个箱子前,示意镖师打开。里面露出的碎石再次引起一阵议论。她平静地开口:“诸位乡亲请看,这便是威扬镖局不惜勾结悍匪也要抢夺的‘贵重镖物’。为何是石头?因为我们早已察觉内鬼泄密,将计就计,以此引出幕后黑手!若非如此,今日被劫、甚至可能伤亡的,就是我们‘安全达’的兄弟!”
她的话语清晰而有力,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对比赵虎的气急败坏,高下立判。
现场的局面彻底倒向了“安全达”。之前一些对“安全达”快速崛起还心存疑虑,或者与威扬有生意往来的人,此刻也彻底看清了赵虎的嘴脸。
“呸!真不是东西!”
“以后再也不找威扬走镖了!太吓人了!”
“还是‘安全达’靠谱,规矩明白,行事正派!”
甚至有激愤的百姓朝着威扬那群人被俘的方向扔起了烂菜叶。赵虎和他手下的人被千夫所指,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官府衙役也赶到了。带队捕头验看了人证物证,又听了陈远和林可的陈述(略去了他们设套的部分,只强调发现阴谋后自卫反击),面色严肃地对赵虎说:“赵少东家,此事关系重大,恐怕要请你和这些涉案之人,随我们回衙门说个清楚了!”
赵虎脸色瞬间惨白,他知道,这件事一旦经官,威扬镖局的名声就彻底臭了,而且勾结土匪是大罪,就算他爹四海商会势力再大,也要付出巨大代价才能摆平。
他怨毒地瞪了林可和陈远一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们走!”带着剩下的人,在众人的唾弃和嘲笑声中,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跑了,连那些被俘的人也顾不上了。
“安全达”赢得了舆论和道义的完胜!
是夜,“安全达”镖局内张灯结彩,举行了自成立以来最热闹的一场庆功宴。镖师们兴高采烈,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庆祝这扬眉吐气的一仗。
林可自然是宴会的焦点,被众人轮番敬酒。
“林先生,您真是诸葛再世啊!略施小计,就让威扬那帮龟孙子现了原形!”赵铁柱端着海碗,激动得脸色通红。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林可显然喝高了,搂着陈远的肩膀,舌头有点打结,“主要还是……还是陈兄和张师傅……呃……威武霸气!咱们杨老师……心思缜密!我嘛,就是出了点……微不足道的小主意!”
杨华在一旁看着他耍宝,又好气又好笑,悄悄把他手里的酒换成了茶水。
然而,在一片欢腾中,也有不和谐的音符。老周被单独关在后院柴房里,无人理会。庆功宴的喧嚣传来,更显得他那里冷冷清清。
陈啸天喝了一杯闷酒,对陈远和林可叹道:“老周……跟了我二十年了。我真想不通,他为何要这么做。”
陈远也沉默下来。林可醉眼朦胧,但脑子还保留着一丝清醒,大着舌头说:“总……总镖头,人心……隔肚皮。等……等明天酒醒了,我去……跟他聊聊。说不定……还能挖出点……别的料。”
杨华看着醉醺醺的林可,又想到白天赵虎那怨毒的眼神,心中那丝不安再次浮现。威扬经此重创,绝不可能善罢甘休。赵虎就像一条被打痛的毒蛇,下一次出击,必定更加疯狂和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