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既定,“安全达”内部立刻开始了紧锣密鼓又秘而不宣的筹备。一场专门演给老周看的大戏,拉开了帷幕。
林可特意挑了个老周肯定在附近的时机,召集陈远、张猛等核心骨干,在练武场的角落里开“机密会议”。他手里挥舞着一张画得密密麻麻的路线图,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躲在廊柱后偷听的老周听个大概。
“……都听清楚了!这批‘货’非同小可,是府衙通判大人委托的‘特殊物品’,价值千金!路线就按我们规划的这条‘秘径’走,途经落鹰涧,那里地势险要,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林可表情严肃,语气凝重,仿佛真在布置一项生死任务。
陈远努力憋着笑,配合地点头:“林兄放心,我等必不辱命!”
张猛则粗声粗气地补充:“落鹰涧那鸟地方,老子熟!保证万无一失!”
杨华在一旁“担忧”地提醒:“此事关乎官府颜面,千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啊!”
林可“深以为然”地点头:“没错!此次行动,代号‘捕风’!除了在场诸位,绝不可外传!”
这番煞有介事的表演,果然让暗处的老周竖起了耳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会议一结束,他便借口检查马匹,匆匆离开了。
看着老周远去的背影,林可瞬间破功,捂着肚子低笑起来:“哎呦我去,演戏真累!我感觉我能拿个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了!”
杨华没好气地掐了他一下:“小声点!就怕鱼不上钩呢。”
“放心!”林可自信满满,“我连‘道具’都准备好了!”他所谓的道具,是几个沉甸甸、贴着封条的木箱,里面装的其实是碎石,但外面弄得神秘兮兮,还派了专人“严密看守”。
老周这条“线”放出去后,真正的布局才开始。
“落鹰涧地势险峻,两边是高崖,中间一条窄道,确实是打伏击的好地方。”张猛指着地图,眼神锐利,“但也同样是打反伏击的好地方!”
陈远接口:“我们提前派人占据两侧高地,备足滚木礌石。等威扬的人马进入涧底,封住两头,他们就是瓮中之鳖!”
“光是抓住几个打手没用,伤不了威扬的根本。”林可摸着下巴,眼神闪烁,“咱们得想办法,让赵虎也‘亲自’参与进来,至少,得让他派个够分量的人来!”
他眼珠一转,又生一计:“咱们再放个‘烟雾弹’。故意让老周‘偶然’听到,因为这批‘货’太重要,陈远兄你会亲自押运,而且为了确保安全,总镖头也可能暗中随行!这么大的鱼饵,不信赵虎不动心!”
杨华补充道:“同时,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一部分精锐提前埋伏在落鹰涧。另一部分人,则由张师傅带领,在镖局附近戒备,防止赵虎玩‘调虎离山’,趁虚偷袭镖局。”
分工明确,计划周详。一张无形的大网,在落鹰涧悄然张开,只等猎物上门。
接下来的两天,镖局内外弥漫着一种异样的紧张气氛。
老周明显更加活跃,总是找各种借口打探“捕风行动”的细节,眼神中的急切几乎掩饰不住。而林可等人则配合地演出一种“高度戒备、外松内紧”的状态。
威扬镖局那边,探子回报,赵虎最近频频与“黑风三煞”接触,并且调动了不少好手,似乎在筹备一次大规模行动。气氛剑拔弩张。
出发前夜,林可和杨华在房间里做最后检查。
“都安排妥了?”杨华轻声问,手里无意识地整理着林可的衣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林可握住她的手,发现她指尖微凉,笑道,“怎么,杨老师紧张了?”
“有点。”杨华老实承认,“毕竟这次不一样,是真刀真枪的对抗,而且……老周他……”
“放心,”林可收起玩笑,认真地说,“陈远兄和张师傅都是老江湖,埋伏的也都是好手。咱们在暗,他们在明,胜算很大。至于老周……”他叹了口气,“路是他自己选的,后果也得他自己承担。”
就在这时,窗外又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两人瞬间噤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这‘东风’,看来是等不及要来了。”林可压低声音,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次日凌晨,天光未亮。一支打着“安全达”旗号的小型镖队,押送着那几个神秘的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镖局,朝着落鹰涧的方向而去。队伍中,一个身形与陈远相似、穿着他常穿服饰的镖师骑在马上,刻意低着头。
镖局对面的一处阴影里,一个探子看到队伍出发,特别是看到那个“陈远”的身影后,迅速转身离去。
威扬镖局内,赵虎得到消息,猛地站起身,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好!陈远果然亲自出马了!通知下去,按计划行动!老子今天要让‘安全达’彻底除名!”
他转向身旁一个面色阴沉、腰间缠着九节鞭的汉子:“冯教头,这次劳您亲自出马,务必留下陈远!至于那批‘官银’,到手后少不了您的好处!”
那冯教头是威扬镖局重金聘请的供奉,武功高强,轻易不出动。赵虎此次将他派出,可见决心之大。
辰时左右,威扬镖局的大批人手,在冯教头和“黑风三煞”的带领下,如同幽灵般潜入落鹰涧,占据了他们认为的有利地形,目光贪婪地盯着下方的狭窄通道。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渐高。
当那支打着“安全达”旗号的镖队缓缓进入涧底,完全踏入伏击圈时,赵虎在远处山崖上,几乎要兴奋地叫出声来。
“动手!”他猛地一挥手下令!
然而,就在威扬的人马准备扑下去时,异变陡生!
两侧高崖之上,突然站起数十名手持弓弩、严阵以待的“安全达”镖师!为首一人,赫然正是本该在镖队中的陈远!而涧底那个“陈远”也抬起了头,扯掉伪装,露出另一张年轻镖师的脸。
“赵虎!恭候多时了!”陈远声如洪钟,在山涧间回荡,“尔等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设伏劫镖,该当何罪!”
与此同时,涧口和涧尾也被“安全达”的人马堵死!
赵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变成了惊骇和难以置信:“中计了!快撤!”
但为时已晚!滚木礌石如同雨点般落下,箭矢破空而来,顿时将威扬的人马打得人仰马翻,乱作一团。冯教头和“黑风三煞”武功高强,勉强能抵挡,但手下那些普通镖师和打手却损失惨重。
一场精心设计的反埋伏,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而在青州城内,“安全达”镖局大门紧闭,张猛带着精锐稳坐中军,没有任何人敢来触碰虎须。
老周站在镖局内的角落里,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喊杀声,面如死灰,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知道,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