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外面的小雨依旧未停,天色也一阵阴霾。
而苏安却没有以前那种刚起床时的慵懒,天微微亮,他便已经醒来,立马穿戴好衣服,洗漱完毕后,打了把伞,便走出了房门。
屋外,太子钟云也打开房门,拿着把伞走了出来,与苏安不一样的是他顶了一副黑眼圈。
“殿下昨夜没休息好?”
钟云点了点头,昨夜一直在想着祭祀一事,实在是难以入睡。
太子亲卫此时也聚到了一块,正等着指挥行事。
“走吧,我们前去看看这祭祀一事。”
随即一行人朝着河畔走去,出了县衙大门,苏安扭头看向黄承:“你去带领他们围在四方,这样跟着我们目标太大。”
黄承点点头,随即带着太子亲卫四散开来,但黄承还有一名亲卫负责贴身保护他们二人。
随即一行四人来到了这河畔旁,被选中的女子在巫祝徒弟的挟持下,已经换上了一袭白衣。
苏安隐藏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而此时的巫祝和县令都还未到,但是苏安却已经看到了李顺。
见到此人,苏安嘴角微微一挑,一会可能会先有一场好戏。
百姓们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这祭祀一事。
而这被祭祀的白衣女子,似乎是接受了这一现实,一脸死相,而一旁有一对约莫三十五六的中年男女,声泪俱下的喊着女儿。
这一阵阵的凄惨声,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可巫祝的徒弟还有这县令安排的护卫,一脸不屑之色,这种情形对他们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百姓交头接耳间,县令已经赶到了这河边,来的时候还一脸大汗。
苏安碰了碰太子的肩膀:“你说这县令会不会先是去找了我们一趟,然后没找到才赶到这里来的。”
钟云点点头,他也觉得如此。
县令一到,全场百姓都安静下来,他们生怕自己惹恼这县令,从而被挑成下一个祭祀的人选。
而县令郭智在人群中看了一眼,似乎是想找到苏安所在的位置,可下方的百姓,基本上都在打着伞,所以这县令目光寻找了片刻,终究是没有找到。
随即这县令看向一旁的衙役,而这衙役也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大声喊道:“有请巫祝大人。”
衙役喊完,从后方缓缓走来一个中年女人,约莫四十多岁,一身白衣,带着白纱,轻轻的走到这河畔旁。
而那一对夫妻见到这巫祝后,立马跪下连连磕头:“巫祝大人,饶了我女儿一命吧。”
“是啊,我就这么一个孩子,请巫祝大人发发善心,饶了她吧。”
而巫祝对这对夫妻的哀求置若罔闻,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走到祭台中央,张开双臂,用一种故作空灵的声音喊道。
“近年平东县连遭水患,实则是你们惹恼了河神,本巫祝奉天命来解决一事,解决此事。”
“现如今时辰已到,本巫祝祈求河神息怒,特将此女献与河神,佑我平东县风调雨顺。”
这巫祝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中有人打断了巫祝的话。
“放你娘的狗屁!”
说这话的人自然是李顺,他一边说着此话,一边还环顾四周,他知道苏大人定然就在这人群当中。
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今日的表现了。
“郭智!”
李顺直呼这县令的大名,随即又看向这巫祝:“还有你这妖妇!什么河神!什么祭祀,都他娘的放狗屁。”
说罢,李顺跑到百姓前面,面向百姓:“诸位,这些河神发怒、女子祭祀的事,都是这狗官还有这妖妇编出来敛财的骗局。”
“今日我李顺就算是豁出这条命来,也要揭露你们的真面目。”
说罢,他猛然打开一些仆役们抬来的箱子盖子,白花花的银子在灰蒙蒙的天气下,格外耀眼。
“大家看看,什么狗屁河神!他们想要的是我们的钱,没有钱就想要我们的命。”
人群中瞬间哗然起来,百姓们震惊的看着这些银子,他们大部分人都知道这祭祀一事,实则是图财害命。
可架不住这郭智在这片地方是土皇帝,他们无力反制。
况且,这李顺以前不是这县令的爪牙吗?怎么今日反而站出来替他们说话?
无论如何,对百姓来讲,狗咬狗还是挺好看的。
而县令郭智听后,脸色变得极为铁青,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站起身一拍案几,满脸怒色:“李顺,你休要胡说八道,平东县连遭水患,分明是河神发怒,你现在若是惹恼了河神,天降大雨,我平东县又当如何?”
“届时哪怕杀了你向河神请罪,恐怕也无济于事。”
县令郭智连忙开口说道,想要把注意力引到惹恼河神这边。
而巫祝见状,白纱下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强装着镇定下来,继续用她那佯装空灵的声音喊道:“无知刁民,亵渎神灵,尔等是想让整个平东县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若河神震怒,洪水滔天,届时悔之晚矣。”
听着这巫祝唬人的话,下面的百姓也有些不太确定,钟云握紧了拳头想要站出来,却被苏安摇了摇头拒绝。
“狗屁!”李顺又怒骂了一句:“百姓们,你们想想,这段时间以来,祭祀了多少女子?可有效?”
“这平东县的雨可有停过?”
郭智听闻此话,也不知如何应对,还有巫祝也脸色铁青,之前一同商议之时,没少给这李顺银子,为何今日会站出来反咬自己一口?
郭智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苏安身上,他是京城来的官员,若表明身份并且支持祭祀一事,今日的事自然会轻松解决。
而被祭祀女子的父母,眼中似乎是燃起一股希望,看向李顺:“老爷,这位老爷,求你救救我们女儿。”
这对父母似乎已经忘记了前些时日,是李顺率人前去他们家中,让他们缴纳银两,若没有,那他们的女儿都要祭祀下去。
可他们也没办法,如今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就看能不能抓住了。
就在这群人对峙期间,人群中忽然有人咳嗽了两声,随即缓缓传来一道声音。
“既然如此,本官说两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