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处深夜,黑暗的海面上,由一艘航母,四艘战列舰,八艘驱逐舰,及二十多艘补给舰、运输舰组成的舰队正朝着淞沪行驶。
除了执勤人员和驾驶员之外,所有船员和运输船上的陆军都在休息。
只是海面上的海浪在逐渐增强,西方刮来南北向的大风也吹得船只货箱吱呀作响。
由于沈默等人释放的飓风是由西向东朝舰队方向,逆时针转动。
它带动的外部气旋自然是由南向北的,基本上是横切舰队船只的腰部,让船队不停的晃荡。
领头的航母舰队上值班的水手,一边用力控制船舵,一边咒骂:“八嘎!气象员是怎么观察的?为什么不能及时预测气象?”
“不会说好了气象良好么?为什么会有大风,而且越来越大?”
尽管他竭力控制方向舵,保持航母的航向,但是由于侧面来风,航母左侧迎风,而右侧自然就产生了低压区,压力差让航母不断朝着南方偏移,并且航母有些右倾。
为了保持航向,他只能死死的往左打方向舵,并且焦急的叫着让机轮舱降低航速。
由于航母的排水量比后面的战舰和运输船大的多,保持航向倒是稍微轻松一点,只是后面船队就开始随着海浪起伏,并渐渐偏离航向了。
后面所有的船只舵仓内值班人员一边慌乱的稳固航向,一边通过无线电报朝其他船只通讯求援。
“冰川丸号运输船呼叫,冰川丸号呼叫,本船偏离航向,请求舰队减速!”
“青叶号巡洋舰呼叫长门号,呼叫长门号,请求司令官战术指导!风浪太大,本舰无法保持航向!”
……
风浪越来越大,各位值班船员紧急叫醒船长等管理人员。
舰队司令部所在的长门号战列舰会议室内,海陆军官们围着力图,睡眼惺忪的争论着。
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前方有超级台风。
“应该是太平洋南部暖流北上引发的临时气流,很快就会过去。” 一位气象参谋笃定地说。
司令部最终拍板:“所有船只航速降至 8 到 10 节,减少航向偏离!”
司令部下达完命令后,各船只管理人员骂骂咧咧,正准备回到舱室睡觉,只有值班的船员和了望水手们继续工作。
很快风浪越来越大,同时天空中下起了大雨,砸在甲板和船舱上,咚咚作响,如同密集的鼓点。
风浪瞬间升级,“凤翔号” 航母也开始在海面上剧烈起伏,连 “长门号”“扶桑号” 这样的重型战列舰,船身都倾斜到了危险的角度。
将第一舰队里所有的海军及运输船上的陆军给从睡梦中摇醒。
运输船的船舱内,陆军士兵们被晃得从床上滚落到地,狭窄的空间里,人们如同陀螺般互相碰撞,呕吐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整个规整有序的舰队被风浪拆的七零八落,各位船长等管理人员也无心睡眠,焦急的回到舵舱。
之前气象员预测气象良好,所以每一艘运输船和战舰都是超载状态,他们临行之前,很不多多装些军用后勤物资,以保障作战。
只是面对飓风,大家这才慌了。
长门号上的司令部内,高级军官和参谋人员死死的扣住会议室中间桌子边缘,随着船只不断摇晃。
第一舰队司令官焦急的命令道:“通知各船船长、大副给船只减负,通知各船只机轮长、大管轮保障机舱汽轮机等机舱核心设备正常工作!”
一位参谋人员出言争辩道:“司令官,各船只上物资都是帝国国民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可不能随意丢弃啊!”
又一位陆军参谋人员跟着附和:“对呀,司令官,万一这场风浪是临时异常气流呢?过去了就好!要是真把物资丢了,攻打淞沪的时候该怎么办啊?一旦失误,我们该如何跟天闹黑卡交代?”
会议室内争论不休,十多分钟过去,船只的颠簸越来越大,他们也没有下最后的决定。
这时候一个传令兵跌跌撞撞的跑进会议室,然后又被颠簸的船只跟朝着侧面掀翻,撞在舱室的墙上。
他扶着墙缓缓站起,焦急的汇报道:“司令官,大事不好,前方10公里处有一个高强度风眼,正在朝舰队袭来。”
“大……大约还有十分钟不到,就会到达舰队!”
这个消息瞬间将还在争论的军官们震的稀碎,所有人如同晴天霹雳一样愣在原地。
3秒不到,司令官提前反应过来,焦急的朝着四周军官大吼:“快,快传令各船只减负!”
他的失声的尖叫着继续补充道:“通知各船只右满舵,加速避过风眼!”
还不等传令兵离开,一位参谋人员高声说道:“司令官,来不及了,十分钟时间,来不及了!”
他指着地图,摇摇晃晃的继续说道:“我们之前为了对抗侧来风浪,航向是偏南的,而且低航速加速也需要时间,十分钟根本不够!”
他满脸惊恐继续急促的补充道:“现在右满舵,不仅不会顺着风从风眼外围穿过去,反而是直冲风眼中心的!”
这下所有军官们彻底慌了,一个个瞪大眼睛,满脸惊恐!
所有海军军官都在脑海里浮现出了即将到来的画面。
右满舵直奔中心是个死,左满舵也会被高风速带着的海浪往风眼中心牵引。
横竖都逃不掉!
这时所有船只的管理人员们,也纷纷收到了台风来袭的消息。
一个个彻底慌乱了,他们后悔按照正常航行惯例,调整迎风角左打轮舵了。
以当前没有雷观测气象,他们只能靠着经验航行。
再加上黑夜行船遇台风,这玩意儿,任谁都躲不过去。
如果是正常自然台风还好,气团覆盖面积大,有经验的船长也能做出预测性判断。
可架不住沈默这搞得是小型超强台风啊。
覆盖范围太小,没有自然台风那样的明显预兆,等发现的时候,那是真晚了!
在所有人都在等死的时候,司令官平静下来,抓紧桌子边缘,身体重心下落,双脚紧扣地板,冷冷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响起:“命令,各船只不惜一切代价减负!”
“命令所有机轮仓不惜一切代价增加汽轮机功率!”
“命令所有战舰不惜一切代价,保证最大航速,争取从风眼边缘穿过,保住帝国伟大的第一舰队舰船!”
与之如同雕像一般岿立不动的,是摇摇晃晃,面露惊恐的其他军官们。
他们看到冷静的司令官,仿佛找到救星,纷纷下去传达命令。
只有会议室内的陆军军官不甘心。
他们知道军舰的航速都在28海里每小时以上,而后面的运输船最高在20海里每小时。
第一舰队司令官的命令,意味着他们要放弃后面的陆军!
甲板上,接到命令的脚盆国士兵们顶着狂风暴雨,拼命将木箱、弹药箱推下海。
有人被滚落的木箱砸伤,立刻有人顶上去;有人被风浪卷到甲板边缘,死死抓住绳索不肯放手。
作为一个灾害频发的国度,哪怕是风眼就在不远处,他们也要自救。
然而,天威并不以人的意志转移。
所有船只携带的物资丢了十分之一不到,飓风就到达了船队上空。
所有船只迅速被飓风搅动的海上旋涡给搅动的失控,风眼下的低压区不断把海水和舰队甲板上的人员、军用物资给吸上半空!
一个个之前在甲板上忙碌的脚盆国船员和军人们,如同纸片一样,在旋涡中,朝天上飞舞。
货船和战舰上方甲板上的舱室也被飓风吸得吱吱呀呀作响,铆钉在“砰砰砰”的脱落,老旧的甲板上层,被刮走了一层。
排水量低的运输船因为装甲比较薄,也被飓风和海浪给撕裂、扭曲。
即便是如同长门号这样的重型战列舰,也失去动力,在漩涡中心如同树叶一样随波逐流,不时被抛起、落下。
漆黑的海面上,只有飓风和海浪的咆哮。
脚盆国第一舰队的所有军舰和后面的运输船,正在这场天罚中,逐渐走向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