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神台密室的废墟还在不断坍塌,黑色触手如同贪婪的毒蛇,在碎石堆中疯狂穿梭,搜寻着逆命魂晶的踪迹。凌霜将魂晶紧紧护在怀中,剑胚上的金色光芒与魂晶共鸣,勉强挡住了触手的侵蚀。她回头望去,密室方向已被黑雾彻底笼罩,师尊虚影冲向触手时那道决绝的背影,像烙铁一样烫在她的眼底 —— 这是他第二次为了护她们周全,选择独自面对毁灭。
“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墨璇拽着凌霜的手臂,将阵盘抛向空中,无数金色符文在身后织成临时屏障。可屏障刚触碰到追来的触手,就被瞬间撕裂,墨璇被震得连连后退,一口鲜血溅在魂晶上。奇妙的是,鲜血滴落的瞬间,魂晶竟泛起一道微弱的红光,暂时逼退了周围的黑雾。
“魂晶能感应到我们的血!” 苏瑶立刻反应过来,将指尖划破,几滴鲜血融入魂晶,青色光晕从魂晶中扩散开来,“师尊当年是以自身精血铸就魂晶,我们的血与他同源,或许能暂时压制黑雾和触手!”
赤练毫不犹豫地划破掌心,妖火与鲜血交织,化作一道赤色光盾护住众人:“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自己扛。当年逼我们恨他,是为了转移劫难;如今又独自挡住噬天族,是怕我们再受伤害。可他有没有想过,我们宁愿和他一起死,也不想再一次…… 亲手送他离开!”
妙音抱着古琴,指尖在琴弦上划出一道血痕,《思音》的旋律染上血色,化作锋利的音刃,斩断了缠上脚踝的触手:“他总说我们是他的徒弟,却把所有痛苦都自己咽。当年天音阁大比,他故意弹错音让我出丑,我恨了他三百年,直到看到轮回镜里他深夜练琴、为我修改曲谱的画面,才知道他是怕我被魔音反噬。可那时的我,满脑子都是要他付出代价。”
星眸的命盘悬浮在掌心,盘中星光黯淡,却仍顽强地映出一条逃生路线:“前面有一处上古传送阵!” 她将命盘贴在魂晶上,试图借助魂晶的力量稳定天机,“师尊在魂晶里留下了坐标,是通往‘忘忧谷’的 —— 那里是他当年隐居的地方,或许有能唤醒魂晶的方法!”
众人顺着星眸指引的方向狂奔,身后的触手穷追不舍。凌霜护着魂晶跑在最前,能清晰地感觉到魂晶在发烫,晶体内的魂丝随着她们的奔跑不断颤动,像是在回应着什么。她想起当年师尊废她修为时,曾在她耳边留下一句模糊的话:“若有一日你想通了,便去忘忧谷找我。” 那时她只当是师尊的嘲讽,如今才明白,那是他早就为她留下的退路。
上古传送阵藏在一处隐蔽的山洞中,阵盘上布满了灰尘,却依旧能看到中央刻着的 “忘忧” 二字。墨璇立刻蹲下身,将自身精血注入阵纹,金色符文逐渐亮起:“启动传送阵需要时间,而且需要有人留下断后!”
“我留下!” 凌霜停下脚步,将魂晶递给苏瑶,“你们先去忘忧谷,我挡住触手,随后就来。”
“不行!” 赤练立刻反对,“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要留一起留!”
“没时间争论了!” 凌霜将剑胚举起,剑身上的 “凌霜” 二字爆发出金色光芒,“魂晶不能出事,这是师尊最后的希望。你们带着魂晶去忘忧谷,找到唤醒他的方法,就是对他最好的交代。我有剑胚和弑师之力,能暂时挡住触手!”
苏瑶看着凌霜坚定的眼神,知道再争执只会耽误时间。她接过魂晶,将造化丹鼎递给凌霜:“丹鼎能为你抵挡触手的吞噬之力,一定要活着来忘忧谷!”
墨璇快速为传送阵注入最后一道灵力,阵纹光芒暴涨:“我们在忘忧谷等你!若遇到危险,就捏碎这枚传讯符!” 她将一枚金色符篆塞进凌霜手中。
众人陆续踏入传送阵,赤练回头望去,凌霜正挥舞着剑胚,与涌来的触手激战,金色剑光在黑雾中格外耀眼。她想说些什么,却被传送阵的光芒包裹,身影逐渐消失。
凌霜看着传送阵关闭,才松了口气,转身面对追来的触手。她将丹鼎悬在头顶,青色光晕与剑胚的金色光芒交织,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触手不断袭来,她挥舞着剑胚,将弑师之力注入剑身,每一剑都能斩断数根触手。可触手的数量越来越多,她的体力也在快速流失,手臂上被触手划伤的伤口,正不断渗出黑色的血液 —— 那是被混沌之力侵蚀的迹象。
“师尊,你看啊,” 凌霜一边战斗,一边对着魂晶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当年你逼我恨你,我做到了;后来你让我杀你,我也做到了。可现在我才知道,我恨的是你的‘冷酷’,却没看到你背后的伤痕;我杀的是你的身躯,却没读懂你眼中的释然。你总说要护我们周全,可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六界,再安稳又有什么意义?”
剑胚突然剧烈震动,一道金色光芒从剑身上爆发,将周围的触手逼退。凌霜低头看去,剑胚上竟浮现出师尊的虚影,虚影虚弱却温柔:“傻孩子,别难过。当年我逼你们恨我,是怕你们重蹈我的覆辙;我让你们杀我,是为了让你们斩断与我的因果,避开天道反噬。我以为这样就能护你们平安,却忘了你们从来都不想独自活着。”
“师尊!” 凌霜的眼泪瞬间落下,伸手想要触碰虚影,却只摸到一片空气。
虚影看着她,眼中满是愧疚:“我知道你恨我当年废你修为、断你灵剑,可那时你体内的剑煞已深入骨髓,若不破而后立,你会被剑煞反噬而亡。我只能用最残忍的方式,逼你重铸剑心。这些年,我一直在为你重铸剑胚,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拿着新的灵剑,真正理解我的苦心。”
虚影的光芒逐渐黯淡,却在消散前,将一缕清气注入凌霜体内,驱散了混沌之力的侵蚀:“传送阵的备用坐标在剑胚里,你用完就去忘忧谷。记住,魂晶里藏着唤醒我的方法,但需要你们六人联手…… 还有,忘忧谷的深处,藏着一个关于‘噬天族封印’的秘密,当年我没能告诉你……”
虚影彻底消散,剑胚的光芒也随之减弱。凌霜握紧剑胚,将剩余的力气全部注入剑身,金色剑光暴涨,斩断了最后一波触手,随后转身踏入了传送阵。
传送阵启动的瞬间,凌霜能感觉到剑胚在指引着方向,晶体内的坐标不断清晰。她闭上眼,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师尊有关的画面:陨神崖底他教她练剑的场景,忘忧谷里他为她熬药的画面,弑师时他心口流出的鲜血,还有轮回镜里他独自承受反噬、咳血不止的模样……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护她周全,而她却一次次误解他,甚至亲手将剑刺入他的心口。
“师尊,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凌霜在心中默念,“我们一定会找到唤醒你的方法,再也不让你一个人承受痛苦。”
传送阵的光芒逐渐消散,凌霜的身影消失在山洞中。而在她离开后不久,一道黑色雾气从触手的残骸中缓缓升起,雾气中浮现出恶念的残魂,他看着传送阵的方向,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忘忧谷?真是个好地方。孤辰,你以为躲到那里就能安全了吗?我会让你的徒弟们亲手将你唤醒,再让她们亲眼看着你被我吞噬 —— 这才是对你最好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