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中满是自责。
”寒儿一直以来,即使是受了委屈也不说。皇帝把所有的坏人都让他当了。”
“皇帝不想豫亲王得到妻族的势力,他就故意散播出豫亲王克妻的名头,害得他如今都还没有娶妻。”
“这也是皇帝乐意看到的,不娶妻就没有子嗣。没有子嗣,皇帝就更放心。”
“我怎么就生了一个这么恶毒的儿子。”
“他登上皇位,豫亲王出的力比谁都多。”
“到头来,遭受算计最多的也是他。”
外面的人说寒儿残暴,其实寒儿是最善良的孩子。“
”他为了帮皇帝铲除那些不听话的臣子,寒儿四处搜集他们的犯罪证据。
皇帝的这个皇位才能坐稳。
可是到头来,那些受过刑的人就成了寒儿残暴的证据。
如果不是因为皇帝,寒儿用得着给那些人用刑吗?“
太后越说越激动。
”太后!一山不能容二虎。”白大夫提醒。
“如今寒儿温顺得像一只猫一样。”太后道。
白大夫想,也不至于吧。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太后如今听闻豫亲王中毒,才会抱怨皇帝。
白大夫知道,在太后的心中,谁都比不上她的长子。
为了长子,她谁都可以牺牲,包括她的幼子豫亲王。
太后为了权势,不择手段。
因为,太后能战胜先贵妃,让她的儿子登上皇位,靠的就是嫡长子的身份。
先皇最宠爱贵妃,有意立贵妃的儿子为继承人。
太后只有选长子才能与贵妃的儿子抗衡。
那些大臣们最喜欢正统了。
选沈潇寒没有胜算。
他是皇帝的幼子,没有身份的天然优势。
太后对权势的渴望,白大夫比谁都清楚。
就像当年太后为了权势,牺牲他一样。
在立储这件事情上,太后一定会牺牲豫亲王。
豫亲王和他,同病相怜。
太后说着说着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哽咽道:“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寒儿被皇帝如此算计。”
白大夫轻声道:“太后,如今之计,得先救豫亲王。”
太后猛地抬起头,立即道:“对,先救寒儿。崇德,你定要想尽办法治好他。”
白大夫道:“太后放心,臣定竭尽全力。只是豫亲王所中之毒甚是蹊跷,若要彻底解毒,还需找到下毒之人。”
太后咬牙切齿道:“皇帝把那人凌迟处死了。”
所有秘密也都被那人带到地底下去了。
白大夫道:“如今并无证据指向皇帝。当务之急对外封锁豫亲王中毒的消息,以免引起朝堂动荡。”
太后深吸一口气道:“你速速去救寒儿。”
白大夫道:“你不寻死觅活了?”
太后脸色一僵,可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大禹唯一敢挤兑她的人,只有白崇德一个。
真要说亏欠,白大夫才是她这辈子最亏欠的人。
太后并不是善类。
这一辈子,她把白崇德利用了个彻底。
两人以前本来是未婚夫妻。
他们从一出生起,就订了娃娃亲。
只是,太后还在十二三岁的时候。
就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她要做大禹最尊贵的女人。
白大夫做不到。
太后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布局了。
她假装爱上了皇帝。
皇帝也对她一见钟情。
她如愿以偿进宫了。
虽然每日胆战心惊在宫里活着,可是她从未后悔过。
想要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就要付出代价。
白大夫因为放不下她,就一直徘徊在她的周围。
他的一身医术正好为她所用。
太后在宫中与贵妃斗,与众多妃嫔斗。
而白大夫,则总是以为太后治头疾的名义进宫,把外面的事悉数讲给太后听。
这些年他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白大夫匆匆离去。
这时,陈公公道:“太后娘娘,皇后求见。”
太后整理了下情绪,道:“让她进来。”
看到太后恢复如初,皇后意外。
她的眼神暗了暗。
果然如皇帝所说,母后没有病,只是不想和皇帝说话。
皇后盈盈拜倒:“母后,听闻您醒了,臣妾特来探望。”
太后眸色渐暗,面上却不动声色:“有劳皇后挂念,只是哀家染病不宜见人,你心意到了便好。”
皇后的来意,太后心如明镜。
她是替皇帝来探听消息来了。
她的儿子,不放心她。
皇后赔笑道:“母后,我听闻白大夫医术高明,定能治好豫亲王。我宫中珍藏着一些珍稀药材,或许能派上用场。”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皇帝两口子玩得明明白白,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皇后有心了,只是这药材还需白大夫看过是否对症。”
皇后恭敬道:“一切但凭母后做主。”
皇后并没有多留。
她急着去给皇帝复命去了。
太后看上去无大碍。
太后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心中对皇帝又失望了几分。
这两口子,连她都不相信了。
皇帝要知道她的情形,亲自过来就是,她还能赶走他不成。
是因为皇帝心中有鬼无颜见她。
太后眼神冰冷。
她知道,皇帝和皇后这是在试探她,想看看她对豫亲王的态度。
皇帝太贪心了。
要权势,还要母爱。
这时,陈公公小心翼翼地说:“太后娘娘,把豫亲王接进宫来如何?”
太后瞪了他一眼:“糊涂!若让皇帝知道豫亲王住在宫中,还不知道他会再出什么昏招。“
哪里有亲王住在宫中的道理。
陈公公也是关心则乱,想让太后随时看着儿子。
白大夫匆匆出宫后,沈潇寒被秘密送进了仁济堂。
他派人去告诉太后,“太后,豫亲王的毒虽棘手,但白大夫有几分把握能解。只是……”
来人犹豫了一下,“白大夫说,皇后送来的药材里,有几味与解药相克。”
太后道:“果然,这两口子没安好心。告诉白崇德,让他只管全力救寒儿,其他的我来处理。”
太后要让皇帝知道,她虽年事已高,但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要保护自己的儿子,还是能做到的。
”去把皇后叫来。”
太后心中有了主意。
皇后着急过来,她很意外。
太后并不喜她。
“母后!不知您找臣妾有何事?”
太后看着皇后,似笑非笑地说:“皇后如此有心,哀家甚是欣慰。只是这药材之事,白大夫说有几味与寒儿的解药相克,不知皇后是何用意啊?”
皇后心中一惊,脸上却仍保持着微笑,连忙跪下道:“母后,臣妾是一片好心,定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利,拿错了药材,还望母后恕罪。”
太后道:“哼,拿错?这错得也太巧了吧。皇后,你和皇帝的心思,哀家都清楚。哀家今日把话撂这儿,豫亲王若有个三长两短,哀家定不会善罢甘休。”
皇后吓得脸色苍白,连连磕头:“母后息怒,臣妾定当全力协助救治豫亲王。”
太后摆摆手:“起来吧。你回去告诉皇帝,哀家不会坐视不理的。哀家要让他知道,寒儿是哀家护着的人,谁也动不得。”
她那个儿子,不挑明了说,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糊涂事。
这皇位,太后能给他,也就能把他拉下来。
皇后不敢多言,惶恐告退。
太后望着皇后离去的方向,沉思良久。
筹谋这么多年,皇帝,也和她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