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中枢的晨光里,陈玥靠在临时搭建的帆布椅上,右肩缠着浸过阳脉草汁液的纱布,脸色虽还有些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她手里摩挲着孟兰留下的旧烟斗,烟斗木纹里泛着淡淡的蓝光,与她指尖的红光偶尔交织,像是在无声地安抚着她刚被污染的灵脉。
“还疼吗?”陈砚蹲在她面前,轻轻碰了碰纱布边缘,旧罗盘在他掌心泛着稳定的绿光,能清晰感知到妹妹灵脉的波动正在恢复,“张老爷子说,再涂三天阳脉草药膏,伤口就能彻底愈合,灵脉也不会留下后遗症。”
陈玥摇摇头,突然指着中枢大厅的角落:“哥,你看那里,是不是有团淡灰色的影子?”
苏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瞳孔突然收缩——她的感知里,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阴冷能量正缓缓凝聚,那能量带着旧时代的腐朽气息,与实验室里顾明远留下的灵脉痕迹完全一致。“是残影!”她快步走过去,指尖泛着淡白光,“而且是顾明远的残影!他的执念没散,还困在灵脉中枢里!”
赵老板刚将顾承泽交给警方,听到这话立刻折返:“顾明远的残影?我父亲的日记里写着,他当年假死后不久就病逝了,怎么还会有残影?难道是因为对灵脉的执念太深,连死亡都无法让他离开?”
淡灰色的影子渐渐凝聚成模糊的人形,穿着民国时期的中山装,右眼上方隐约能看到一颗痣,正是顾明远的模样。他没有攻击的意图,只是在中枢大厅里缓缓踱步,目光反复落在那根失去能量的七星锁魂柱上,感知里传来一股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遗憾,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悔恨。
“他没有恶意。”苏晚停下脚步,感知像一张温柔的网,轻轻包裹住那道残影,“他的执念不是伤害灵脉,而是……完成‘灵脉造福人类’的妄想。你们看,他一直在抚摸锁魂柱,像是在惋惜这个‘作品’的失败。”
张老爷子拄着拐杖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本线装书,正是那本《滨海灵脉往事录》:“民国三十八年,顾明远曾发表过一篇《灵脉与城市发展论》,说要‘用灵脉能量解决城市能源危机’,只是后来走了极端,才变成现在这样。他的残影留在这,说不定是想看看自己的计划最终会走向何方。”
顾明远的残影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缓缓转向张老爷子,模糊的脸上透出一丝波动,感知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意念:“错……不该……用善影……”
“你知道错了?”苏晚轻声问,指尖的白光变得更柔和,“你当年用善影能量做实验,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灵体,现在看到锁魂柱被摧毁,是不是也觉得自己的计划不对?”
残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走向陈玥,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旧烟斗上。感知里传来一阵强烈的情绪波动——是愧疚,还有一丝怀念。陈玥下意识地握紧烟斗,却没有后退:“你认识我外婆?你是不是想对她说什么?”
残影的手臂轻轻抬起,像是想触碰烟斗,却又在半空中停下。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感知里的意念也越来越清晰:“孟兰……对不起……灵脉……要保护……”话音未落,身影就淡了几分,像是随时会消散。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灵脉的秘密?”陈砚立刻追问,“顾承泽还有没有其他隐藏的据点?或者还有人在继续你的实验?”
残影转向陈砚,感知里传来最后一段清晰的意念:“城西……废园……密室……资料……”说完,身影彻底变得透明,只剩下一缕淡灰色的能量,缓缓融入灵脉中枢的地面,消失不见。
“城西废园的密室!他说那里还有资料!”苏晚惊喜地说,“之前我们只找到锁魂柱的阵眼图,说不定还有顾明远留下的其他线索,比如灵脉的保护方法,或者噬魂会的其他秘密!”
陈玥也来了精神,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我们现在就去废园!我身体没事,能和你们一起去!外婆的烟斗能感知到顾明远的灵脉能量,说不定能帮我们找到密室里的隐藏资料!”
陈砚赶紧扶住她:“别急,先让张老爷子再帮你检查一下灵脉。我们现在兵分两路,赵老板带警方去废园搜查密室,我和苏晚、玥玥先回花坊,等你身体稳定了再过去。林晓,你远程调取废园的卫星地图,帮赵老板标记可能的隐藏地点。”
回到花坊后,张老爷子仔细检查了陈玥的灵脉,确认没有留下后遗症,只是需要多休息几天。周瑶早已准备好清淡的粥品,看着陈玥喝完粥,才放心地说:“你们也别太着急,顾明远的残影都已经消散了,资料肯定跑不了。我刚才听警方说,顾承泽已经开始招供了,说不定能从他嘴里问出更多线索,不用非要去废园找资料。”
“不行,顾明远的资料很重要。”苏晚翻出孟兰的旧笔记,“他当年是最早研究灵脉的人之一,说不定知道灵脉的起源,还有如何稳定灵脉的方法。现在虽然摧毁了锁魂柱,但老城区的灵脉还很脆弱,要是能找到他的资料,说不定能帮我们彻底修复灵脉,让善影们不再受黑雾的威胁。”
正说着,赵老板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带着兴奋:“我们在废园密室的墙壁里找到一个暗格!里面有个铁盒子,装着顾明远的日记和灵脉研究手稿!手稿里提到‘灵脉本源在守脉屋下的灵脉暗河’,还写着‘稳定灵脉需用晚香花与阳脉草混合,在月圆之夜祭祀灵脉暗河’!”
“灵脉暗河!”张老爷子突然激动起来,“苏晚奶奶的笔记里也提到过!说灵脉暗河是老城区灵脉的‘母亲河’,所有灵脉节点的能量都来自那里!只要能稳定暗河的能量,老城区的灵脉就能彻底恢复清明!”
陈玥立刻从床上坐起来:“那我们就在今晚月圆之夜去守脉屋,按照顾明远的方法祭祀灵脉暗河!我外婆的烟斗里有灵脉能量,肯定能帮上忙!”
陈砚看着妹妹急切的样子,无奈又好笑:“好,今晚就去。但你必须答应我,只在旁边看着,不能亲自参与祭祀,你的身体还需要休息。”
夜幕降临,众人按照计划前往守脉屋。赵老板已经带着警方在守脉屋周围布控,林晓则在守脉屋的地下室里,按照顾明远手稿里的方法,用晚香花和阳脉草布置了祭祀阵。陈玥坐在地下室入口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孟兰的烟斗,指尖的红光与祭祀阵的蓝光遥相呼应。
“开始吧。”苏晚站在祭祀阵中央,按照手稿里的步骤,将晚香花和阳脉草的混合物撒在阵眼上,再滴上几滴双生栀汁液。祭祀阵瞬间亮起耀眼的蓝光,地面开始微微震动,地下室深处传来潺潺的水流声——是灵脉暗河的声音!
顾明远的手稿里写着,祭祀时需要有人用意念与灵脉暗河沟通,传递“守护灵脉”的信念。苏晚闭上眼睛,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感知上,轻声说:“灵脉暗河,我们是老城区的守护者,愿用善意与尊重,守护你的纯净,不让你再受污染。”
她的话音刚落,地下室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温和的能量波动,顺着祭祀阵蔓延到整个守脉屋。陈玥手里的烟斗突然变得滚烫,泛出强烈的蓝光,与暗河的能量遥相呼应。感知里,无数善影的情绪传来——有安心,有感激,还有对未来的期待。
“成功了!”林晓兴奋地喊道,“我能感觉到,灵脉暗河的能量正在变得稳定,周围灵脉节点的波动也越来越平和!老城区的灵脉,真的在恢复!”
陈砚走到陈玥身边,看着她手里的烟斗:“外婆肯定很开心,她守护了一辈子的灵脉,终于要恢复清明了。顾明远虽然走了弯路,但最后还是用自己的资料帮了我们,也算是弥补了当年的过错。”
苏晚点点头,看着祭祀阵渐渐熄灭的蓝光:“每个人都有执念,顾明远的执念是灵脉,孟兰的执念是守护,我们的执念是真相。现在,所有的执念都找到了归宿,老城区的灵脉也终于能重获新生。”
祭祀结束后,众人回到花坊。夜色渐深,老城区的街道上,偶尔能看到善影们的身影在温和地游荡,不再有黑雾的威胁,也不再有痛苦的嘶吼。陈玥靠在陈砚的肩膀上,手里还攥着孟兰的烟斗,慢慢进入了梦乡,脸上带着安心的笑容。
陈砚轻轻为她盖上毯子,转身看到苏晚、赵老板、张老爷子和周瑶围坐在石桌旁,正在整理顾明远的资料和手稿。月光洒在石桌上,照亮了他们认真的脸庞,也照亮了老城区充满希望的未来。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按照顾明远的手稿,彻底修复灵脉节点,帮助那些还在徘徊的善影完成心愿。”陈砚轻声说,旧罗盘在他掌心泛着柔和的绿光,像是在呼应着老城区的灵脉能量,“虽然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但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努力,老城区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再也不会有阴影,只有温暖的霓虹和善良的灵影。”
苏晚抬头看向他,眼神里满是坚定:“嗯,我们一起努力。不仅要守护老城区的灵脉,还要让更多人知道,善影不是怪物,他们只是有遗憾的灵魂,只要我们愿意伸出援手,他们就能带着满足消散,回归灵脉的怀抱。”
夜色渐浅,东方泛起鱼肚白。花坊的灯还亮着,石桌上的资料和手稿整齐地摆放着,旁边放着孟兰的旧烟斗和顾明远的日记,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跨越时代的灵脉守护战。而在老城区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灵脉的能量正缓缓流淌,滋养着这片土地,也滋养着那些还在等待心愿完成的善影,等待着彻底清明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