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巷旧舞厅的木门在晨雾中泛着冷光,门楣上“群芳戏台”的木牌早已褪色,边缘的雕花被岁月啃噬得模糊不清。陈砚握着反噬魂罗盘走在前面,盘面的白光稳稳指向戏台方向,指针边缘的红光比昨日更亮——距离最后两个执念罐之一,只剩咫尺之遥。苏晚跟在身后,怀里揣着赵老板送来的《破咒符谱》和护灵印,指尖的淡白光与衣袋里的双生栀子汁液相互呼应,感知里已能捕捉到戏台深处传来的微弱灵脉波动,像被困在茧中的蝶,挣扎着想要透出光芒。
“按照反噬魂罗盘的指引,执念罐应该在戏台的暗格里。”陈砚停下脚步,桃木剑斜背在肩,剑身上的绿光与罗盘的白光交织,“赵老板说暗格需要护灵印才能打开,你一会儿用血脉激活铜印,我来警戒周围,防止噬魂会的人突然出现。”
苏晚点头,指尖轻轻拂过胸口的护灵印——铜印的红光与她的血脉产生共鸣,感知里突然“看”到一道穿戏服的残影,正蜷缩在戏台的幕布后,双手抱着一支断裂的水袖,周身缠绕着淡淡的黑气,却仍倔强地泛着微弱的白光,正是他们要找的沈兰残影。
两人轻手轻脚走上戏台,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呻吟,像是在诉说着旧舞厅的过往。幕布后,沈兰的残影正对着一面破碎的铜镜,反复整理着戏服上的流苏,镜面上的裂痕映出她透明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苏晚的指尖刚触到幕布,就倒吸一口凉气——感知里瞬间涌入一股浓烈的“委屈”与“不甘”,像未唱完的戏词堵在喉咙,沉甸甸地压着灵脉。
“沈兰姑娘。”苏晚放轻声音,生怕惊扰了眼前的残影,“我们是来帮你的,帮你唱完最后一场《牡丹亭》,也帮你摆脱噬魂会的控制。”
沈兰的残影猛地回头,破碎的水袖从手中滑落。她的脸上还带着未卸的戏妆,眼角的胭脂被灵脉泪晕开,像一朵染了血的海棠。“你们……能看见我?”她的声音带着颤抖,透明的手指轻轻触碰苏晚的指尖,却只穿过一片微凉的空气,“我以为……再也没人会记得我,记得这出戏了。”
陈砚掏出反噬魂罗盘,盘面的白光对着戏台中央的地砖亮起——那里正是暗格的位置,执念罐的黑气正从砖缝里渗出,与沈兰周身的黑气相互缠绕,形成一道细密的灵脉网。“噬魂会把执念罐藏在暗格里,用你的执念滋养它,再用它的黑气控制你。”他轻声解释,“我们现在就打开暗格,毁掉执念罐,让你重获自由。”
苏晚从怀里掏出护灵印,用指尖血在印面上画出栀锁纹。铜印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红光,她将印按在戏台中央的地砖上,“咔嗒”一声,地砖缓缓翻开,露出一个半米宽的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刻满噬魂纹的执念罐,罐口泛着黑色的光,正不断吸收着沈兰的执念能量,罐身还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噬魂会的“残影控制符”。
“就是它!”陈砚刚想伸手去拿执念罐,沈兰的残影突然冲过来,挡在暗格前,周身的黑气瞬间变得浓烈,“别碰它!噬魂会的人说,要是有人破坏执念罐,我就会彻底消散,再也唱不完《牡丹亭》了!”
苏晚立刻上前,指尖的淡白光轻轻贴近沈兰的肩膀——感知里“看”到她的记忆碎片:噬魂会的人将她困在旧舞厅,逼她对着执念罐唱《牡丹亭》,用她的执念能量污染罐内的灵脉;他们还威胁说,只要有人试图破坏执念罐,就会触发符纸上的咒语,让她的残影魂飞魄散。
“那是假的。”苏晚的声音带着坚定,“噬魂会在骗你,毁掉执念罐,你才不会被他们控制,才能真正完成自己的心愿。你看,这是我奶奶苏清和的旧笔记,上面写着你当年和她一起种晚香玉的事,她一直记得你,记得你爱的《牡丹亭》。”她翻开笔记,指着其中一页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年轻女子穿着戏服,身边站着的姑娘眉眼与苏晚有几分相似,正是沈兰和苏晚的奶奶。
沈兰的残影看着照片,眼眶泛起透明的泪光。她的记忆碎片突然变得温暖:她和苏清和坐在花坊的门槛上,一起哼唱《牡丹亭》的戏词;苏清和帮她修补断裂的水袖,说“等你唱完这场戏,我们就把晚香玉种满整个南巷”;她在旧舞厅的最后一个夜晚,还在想着要把新学的戏腔唱给苏清和听……
“清和……”沈兰的声音带着哽咽,周身的黑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金光,“她……还记得我……”
苏晚趁机掏出双生栀子汁液,朝着执念罐洒去。淡金色的液体与罐身的黑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控制符瞬间被净化,化作一缕黑烟消散。陈砚则用桃木剑轻轻撬动执念罐,剑身上的绿光与罐内的灵脉能量碰撞,执念罐的黑气渐渐减弱,最终彻底消散,露出一枚刻着栀锁纹的铜片——正是护灵铜片的碎片。
“执念罐毁掉了!”陈砚拿起铜片,与之前找到的碎片拼在一起,正好组成完整的护灵铜片,“沈兰姑娘,你自由了,现在可以唱完你的《牡丹亭》了。”
沈兰的残影看着完整的护灵铜片,又看了看苏晚和陈砚,突然露出释然的笑容。她捡起地上的水袖,对着戏台中央深深鞠躬,然后缓缓唱起《牡丹亭》的《游园》一折:“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她的唱腔清亮婉转,带着对过往的怀念,也带着对自由的喜悦,戏台周围的灵脉气息随着唱腔变得温暖,连晨雾都仿佛被染上了淡淡的花香。
苏晚的指尖泛着淡白光,轻轻贴合在戏台的灵脉节点上——她用自己的能力,为沈兰的唱腔注入灵脉能量,让整个旧舞厅都回荡着这跨越时空的戏词。感知里,她“看”到无数善影从南巷的各个角落汇聚而来,静静地站在戏台下方,像一群忠实的观众,聆听着这场迟到了数十年的演出。
“谢谢你们。”沈兰唱完最后一句,对着苏晚和陈砚深深鞠躬,周身的金光变得更加耀眼,“我终于唱完了这场戏,也终于能去见清和了。”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点点金光,融入戏台的灵脉中,只留下一支完整的水袖,轻轻落在苏晚的手中——水袖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晚香玉气息,像是沈兰留下的最后礼物。
陈砚捡起地上的护灵铜片,与苏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释然的笑容。“还有最后一个执念罐,在废弃医院的地下室手术室。”他看了眼反噬魂罗盘,指针已经转向废弃医院的方向,“我们得抓紧时间,争取在今天日落前毁掉它,为中元节的战斗做好准备。”
苏晚握紧手中的水袖,指尖的淡白光与水袖的气息相互呼应:“沈兰的残影虽然消散了,但她的灵脉能量还留在旧舞厅,能暂时压制南巷的黑气。我们现在就去废弃医院,那里还有更多像沈兰一样的执念残影,等着我们去帮助。”
离开旧舞厅时,晨雾已经散去,阳光透过南巷的梧桐树叶,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戏台下方,那些汇聚而来的善影还静静站在那里,周身泛着温暖的白光,像是在为沈兰的圆满喝彩,也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积蓄力量。
而此时的废弃医院地下室,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正站在手术室的暗格前,手里拿着最后一个执念罐,对着对讲机汇报:“首领,旧舞厅的执念罐被毁掉了,沈兰的残影也消散了,我们要不要提前激活手术室的残影囚笼?”对讲机那头传来首领阴冷的声音:“不用急,让他们以为自己赢了。废弃医院的囚笼里,还藏着更大的惊喜,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监控画面的角落,陈玥的残影正站在废弃医院的门口,手里拿着一张画着手术室暗格的草图,对着镜头轻轻挥手——像是在提醒陈砚和苏晚,废弃医院的执念罐旁,还藏着噬魂会的陷阱,需要更加谨慎;也像是在告诉他们,只要坚持守护,所有的执念残影,终将获得圆满。
苏晚用能力安抚沈兰的执念残影,不仅毁掉了第六个执念罐,更让她明白了自己能力的真正意义——不是单纯地“看见”残影,而是用温暖与理解,帮他们解开执念的枷锁,让他们在灵脉的滋养中,获得真正的自由。这份理解,将成为她对抗噬魂会的最强力量,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指引她一步步靠近真相,守护老城区的所有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