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东山路还浸在薄雾里,青石板路泛着潮湿的冷光,百年古槐的枝桠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伸出的干枯手掌。陈砚背着桃木剑和 “净化阵” 道具包,提前半小时抵达古槐下 —— 按照约定,张老爷子、苏晚和林晓会带着老奶奶残影随后赶到,他们计划先在古槐周围布置净化阵,再等待 “鬼手” 出现。
古槐树干需两人合抱,树皮粗糙开裂,树身上挂着几缕褪色的红绳,是居民祈福留下的。陈砚绕着古槐走了一圈,指尖轻轻触碰树干,能感受到微弱的灵脉波动,像沉睡的心跳。可当他走到树后时,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比清晨的雾气更冷,带着熟悉的 “锁魂纹” 气息。
“谁在那里?” 陈砚猛地转身,桃木剑出鞘,剑尖对准树后阴影处。
雾霭缓缓流动,一个模糊的人影从阴影里飘出来 —— 没有脸,原本该是五官的位置一片空白,像被橡皮擦过的画纸,身上穿着灰黑色的民国学生装,裙摆沾着细碎的泥土,显然是被困在此地许久的残影。
“无面残影……” 陈砚握紧桃木剑,想起张老爷子说过的话,“此类残影多为被‘锁魂纹’剥夺记忆者,执念混乱,易受操控,攻击性极强。”
无面残影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陈砚伸出苍白的手,指尖泛着淡黑色的光 —— 那是 “锁魂纹” 残留的邪恶力量。陈砚侧身避开,桃木剑横扫,却穿过了残影的身体,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物理攻击对它无效。” 陈砚心里一紧,从道具包掏出一张 “净化符”,刚要贴上残影,无面残影突然分裂成两个,分别从左右两侧扑来,指尖的黑气更浓了。
陈砚急忙后退,脚下却被树根绊倒,重重摔在地上。桃木剑脱手而出,落在几米外的草地上。无面残影趁机扑上来,黑气笼罩住他的四肢,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钻进骨髓,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扎他的骨头。
“唔……” 陈砚咬紧牙关,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晚香玉干花,指尖却被黑气缠住,动弹不得。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气正在被黑气吸走,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 陈玥穿着红色连衣裙,站在古槐下,朝着他挥手,嘴里喊着 “哥,救我”,可她的脸也是空白的,和无面残影一样。
“小玥…… 不是的……” 陈砚用力摇头,试图驱散幻觉,“你不是无面残影,你是小玥……”
就在这时,一阵浓郁的晚香玉冷香突然飘来,无面残影的动作瞬间顿住,黑气也淡了几分。陈砚趁机挣脱束缚,抬头看到苏晚提着花篮跑过来,篮里的晚香玉正散发着淡白色的光,照亮了周围的雾气。
“陈砚!你没事吧?” 苏晚蹲下身,将一束晚香玉放在他身边,冷香瞬间驱散了残留的黑气,“我们刚到就看到你被残影围攻,张老爷子和林晓带着老奶奶去树前布置净化阵了,我先过来帮你。”
无面残影被晚香玉的光芒逼退,缩在古槐树下,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挣扎。苏晚的指尖泛着白光,仔细感知着残影的气息,突然皱起眉头:“它的执念里有‘学生’‘作业’‘妈妈’的碎片,还有‘锁魂纹’的压制…… 它不是恶影,是被‘鬼手’操控的善影!”
“被操控的善影?” 陈砚站起身,捡起桃木剑,“你的意思是,它原本是普通残影,被‘鬼手’用锁魂纹改造成了无面残影?”
苏晚点了点头,从花篮里拿出一支用红绳系着的晚香玉花枝,轻轻放在无面残影面前:“别害怕,我们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们是来帮你解开束缚的。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或者记得妈妈的样子?”
无面残影盯着晚香玉花枝,身体的颤抖渐渐停止,空白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两道泪痕,虽然没有眼睛,却能让人感受到它的悲伤。它慢慢伸出手,碰了碰晚香玉花枝,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妈…… 作业…… 还没写完……”
“作业?” 陈砚心里一动,想起林晓之前提到的东山路老私塾 —— 民国时期,古槐附近有一所私塾,很多学生在火灾中遇难,这个无面残影,很可能就是当年的学生。
就在这时,张老爷子的声音从树前传来:“苏晚!陈砚!快过来帮忙!净化阵需要你们的血激活!”
苏晚看了一眼无面残影,又看了看陈砚:“你先在这里看着它,别让它跑了,我去帮张老爷子激活净化阵,很快就回来。”
陈砚点头:“放心,我会看好它的。”
苏晚跑向树前,陈砚则坐在晚香玉旁,看着无面残影。残影不再攻击,只是蹲在古槐下,反复念叨着 “作业”“妈妈”,空白的脸上偶尔会浮现出模糊的字迹,像是在写作业,却又很快消失。
“你是私塾的学生,对吗?” 陈砚轻声问道,“火灾的时候,你还在写作业,没能见到妈妈,所以你的执念是完成作业,再见妈妈一面?”
无面残影身体一震,空白的脸转向陈砚,虽然没有表情,却能让人感受到它的激动。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嘴里发出更模糊的声音:“面具…… 黑手套…… 锁我的脸……”
“黑手套!是鬼手!” 陈砚心里一沉,“是他用锁魂纹锁住了你的脸,让你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和妈妈的样子,还操控你攻击我,对不对?”
无面残影用力点头,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显然,回忆起被操控的经历,让它的执念更加混乱,气息也更微弱了。陈砚急忙从道具包拿出 “凝神水”,倒在晚香玉花枝上,冷香更浓了,无面残影的气息才稳定下来。
“别怕,我们会帮你解开锁魂纹,让你想起妈妈的样子,完成作业。” 陈砚轻声安抚道,心里却在担忧 —— 鬼手能操控一个残影,说不定还操控了其他残影,今天的净化阵,恐怕没那么容易布置。
就在这时,树前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林晓的声音带着焦急:“陈砚!苏晚!快来!老奶奶的残影遇到危险了!”
陈砚心里一紧,立刻起身朝着树前跑去。只见古槐树下,张老爷子和苏晚正围着老奶奶残影,她的身体变得透明,周围缠绕着淡淡的黑气,手里的玉佩也泛着黑色的光 —— 显然是被 “锁魂纹” 气息攻击了。
“怎么回事?” 陈砚急忙问道。
“我们刚布置好净化阵的阵眼,准备用老奶奶的玉佩作为‘执念引’激活,突然从地下冒出黑气,攻击了老奶奶。” 张老爷子的脸色凝重,“这黑气比之前遇到的更浓,应该是鬼手提前埋在古槐下的‘锁魂纹符’,只要有人靠近灵脉节点,就会触发。”
老奶奶残影的声音带着痛苦:“我…… 我看到老伴了…… 他在树下…… 朝我挥手…… 可黑气…… 好疼……”
苏晚的指尖白光闪烁,正用 “反锁魂纹” 驱散老奶奶周围的黑气:“她的执念太强烈,感应到老伴的气息后,情绪波动太大,才被黑气趁机攻击。我们得尽快激活净化阵,否则她会被黑气吞噬的。”
陈砚看向净化阵 —— 四个阵眼分别在古槐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个阵眼都放着一张 “净化符” 和一束晚香玉,中央留着一个空位,是放 “执念引”(老奶奶的玉佩)的地方。
“激活净化阵需要什么?” 陈砚问道。
“需要我们四个人的血,滴在阵眼上,再将执念引放在中央,用晚香玉的气息包裹,就能激活。” 张老爷子从道具包拿出四枚银色的针,“我们每人刺破指尖,滴血到阵眼的净化符上。”
陈砚、苏晚、林晓立刻接过银针,刺破指尖,将鲜血滴在对应的阵眼上。鲜血落在净化符上,瞬间被吸收,符纸发出淡金色的光,与晚香玉的白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周围的黑气。
“老奶奶,该您了。” 苏晚轻声说,扶着老奶奶残影走到阵眼中央,“把玉佩放在地上,想着您老伴的样子,想着你们在古槐下的约定,用您的执念激活净化阵。”
老奶奶残影点了点头,颤抖着将玉佩放在地上。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里轻声念叨着:“建国…… 我来见你了…… 我们的约定…… 我没忘……”
随着她的念叨,玉佩开始泛着淡白色的光,与净化阵的光芒融合在一起。古槐的枝桠轻轻晃动,树叶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在回应老奶奶的执念。地下的黑气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不见,显然是被净化阵压制了。
就在净化阵即将完全激活时,一阵阴冷的笑声突然从雾中传来:“不错嘛,竟然能破解我的‘锁魂符’,不过,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
陈砚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手套的男人站在雾中,个子很高,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着一双冷冰冰的眼睛 —— 正是鬼手!
“鬼手!” 陈砚握紧桃木剑,“你终于肯露面了!”
鬼手轻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魂器,上面刻满了 “锁魂纹”,与赵承安的魂器相似,却更精致:“我本来想等你们激活净化阵后,再吸收你们的执念,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破解了锁魂符。不过没关系,古槐的灵脉已经被我惊动,只要我毁掉净化阵,用魂器吸收灵脉力量,照样能打开残影界通道!”
他举起魂器,朝着净化阵中央的玉佩扔过去 —— 魂器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带着浓烈的 “锁魂纹” 气息,显然是想毁掉玉佩,阻止净化阵激活。
“拦住它!” 张老爷子大喊一声。
陈砚立刻甩出一张 “净化符”,符纸在空中燃烧,挡住了魂器的去路。苏晚则趁机在阵眼中央画了一个 “反锁魂纹”,淡白色的光包裹住玉佩,形成一个保护罩。
魂器撞在保护罩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黑色的气息与白色的光芒对抗,谁也不让谁。鬼手的脸色变得难看,他没想到,陈砚等人的实力比他想象的更强。
“别浪费时间了,一起上!” 陈砚朝着苏晚、张老爷子和林晓使了个眼色,四人一起朝着鬼手冲过去。
鬼手却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的匕首,朝着古槐树干刺过去 —— 匕首上的 “锁魂纹” 发出暗红色的光,显然是想直接破坏灵脉节点。
“不好!他想毁了古槐!” 张老爷子大喊一声,急忙朝着鬼手扔出一张 “镇邪符”。
符纸击中鬼手的肩膀,他的动作顿了一下。陈砚趁机挥剑砍向鬼手的手腕,桃木剑泛着淡绿色的光,直逼他握匕首的手。鬼手被迫后退,匕首脱手而出,掉在地上。
苏晚则绕到鬼手身后,指尖泛着白光,在他背上画了一个 “反锁魂纹”。鬼手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开始抽搐 —— 他体内的 “锁魂纹” 被激活,却又被 “反锁魂纹” 压制,两种力量在他体内对抗,让他痛苦不堪。
“你们…… 别得意……” 鬼手的声音带着痛苦,“拾遗阁不会放过你们的…… 还有更多的执事…… 会来收拾你们……”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烟雾弹,扔在地上。黑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挡住了陈砚等人的视线。等烟雾散去后,鬼手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地上的匕首和魂器。
“又让他跑了!” 陈砚握紧拳头,有些不甘心。
张老爷子却松了口气:“没关系,我们成功激活了净化阵,保护了古槐的灵脉节点,这已经是胜利了。而且,我们还拿到了他的魂器,只要将魂器和赵承安的魂器一起封存,拾遗阁短期内就无法再布置新的魂器了。”
苏晚走到阵眼中央,扶起老奶奶残影 —— 她的身体已经恢复清晰,手里的玉佩泛着淡白色的光,古槐树下,一个穿着军装的老爷爷残影正站在那里,笑容温和地看着老奶奶。
“建国……” 老奶奶残影的眼泪流了下来,朝着老爷爷跑过去。
两人紧紧相拥,虽然无法真正触碰,却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老爷爷轻轻抚摸着老奶奶的头发:“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我一直在这棵古槐下等你,等你来找我。”
“我找到你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 老奶奶的声音带着哽咽。
两道残影在净化阵的光芒中,渐渐变得透明,化作点点白光,消散在古槐周围 —— 他们的执念终于化解,在另一个世界团聚了。
陈砚、苏晚、张老爷子和林晓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都有些动容。虽然没能抓住鬼手,但他们保护了古槐的灵脉,帮助老奶奶和老爷爷残影团聚,还拿到了鬼手的魂器,这已经是很大的胜利。
“我们回去吧。” 陈砚看着渐渐散去的薄雾,“今天的战斗结束了,明天还有新的挑战在等着我们。”
四人一起走出东山路,朝阳已经升起,金色的阳光照亮了老城区的废墟,也照亮了他们的前路。虽然拾遗阁的威胁还没完全解除,但他们知道,只要彼此携手,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而此时的拾遗阁总部,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正看着监控里的画面 —— 画面里是陈砚等人激活净化阵的场景,还有鬼手逃跑的狼狈模样。他轻轻敲着桌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陈砚、苏晚…… 有点意思。看来,该我亲自出手了。”
监控画面切换到一张泛黄的照片 ——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沈君彦和赵承安,还有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三人站在拾遗阁的招牌下,笑容诡异。这个男人,正是拾遗阁的最高首领,也是沈君彦和赵承安的师父,一个比 “鬼手” 更可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