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哪里出错了？”
卫建国连连后退，嘴里不断的呢喃重复。
若不是有人搀扶了他一下，他恐怕要乏力倒在地上。
这模样看起来还有些可怜。
但是可怜之人往往必有可恨之处，这句亘古不变的名言是不会错的。
卫建国与何美莲平时对卫明辉太过娇宠，尤其是何美莲。
身为母亲的她，没有教育儿子拥有正确的三观，只是一味的维护卫明辉，任由他胡作非为。
平时没遇见事还好，一遇见事了，那就容易剑走偏锋。
极端，扭曲。
这也正是印证了那句话，慈母多败儿。
宋念念看着头发花白的卫建国，突然觉得他好悲哀。
位高权重的公安局长又怎么样？
到马上要退休的时候，离婚了，何美莲不知去向，二婚的儿子也成了杀人犯……
“念念我们回去吧！”
卫明城已经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卫明辉杀人的事情自然有公安跟锅炉厂交接，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家里的孩子只有沈云跟许慧在带，卫明城也不放心。
宋念念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站了起来。
“不看看他了吗？”
他指的是卫建国。
他们要不要留下来，关注一下卫建国？
卫明城看了眼坐在凳子上，浑身散发着枯槁气息的卫建国，心情平淡，不悲不喜。
这也大概是他从小就对卫建国没期待了，所以不恨，也不爱。
看到卫建国万念俱灰，他也没有过多的情绪。
卫明城让宋念念等他一下，他走到卫建国的身前站定。
“你放心，等你老了需要人赡养的时候，属于我的那一份赡养老人的义务，我会承担下来的。”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关系。
“念念，我们回家。”卫明城走回到她身前，朝她伸出手。
“好，我们回家。”
夫妻两人当着卫建国的面离开了公安局，卫建国抬起头，看着儿子，儿媳远走的背影，依稀在儿子的身上，看到了当年原配妻子的影子。
他失笑，“这是你的报复吗？”
“这是你想看到，我所遭受的报复吗？”
晚年婚姻不和，与何美莲分道扬镳，父母离开，小儿子成了杀人犯，大儿子也把他当成了陌生人……
这就是她想看到的结果，是她想要的自己遭受的报复吧？
卫建国呵呵冷笑，笑着笑着，眼中就流淌出了眼泪。
他真的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这样的天子轿子，不过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犯的一个小错误，在原配还在病床上时，与家中保姆阿姨搅和到了一起而已。
就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错误，有必要用他整个晚年来惩罚他吗？
这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一些？
都这个时候了，卫建国还觉得他是受害者，还觉得当初与何美莲在房间里偷，情，不过是个小错误……
他不知道，就是他们二人的举动，导致卫明城的母亲病情加重，含恨而终。
他当年的所作所为，真算得上垃圾！
好在老天也是有眼的，以前没有报应在卫建国的身上，不表示卫建国不会遭受报应。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卫明辉被判处了死刑。
没有任何缓刑的余地。
一月底，二月初，还有三天就过年了的腊月二十七，就是卫明辉执行死刑的日子。
不过谁也没想到，临行前送卫明辉最后一程的人，并不是上个月从公安局回去之后，就大病了一场的卫建国。
也不是早就失去了踪影的何美莲。
而是本该在部队单位的卫明城。
按照惯例，出发刑场前，有五分钟与家属说话的时间。
卫明辉穿着监狱的衣服，一只手不给手铐铐在了桌柱上，脚上戴着铁链。
从他被抓后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他无时无刻的，都感觉到肚子很痛，肠穿肚烂的感觉导致他根本无法吃得下饭。
再加上监狱里的饭菜本来就没什么油水，他就算勉强吃得下去一些饭菜，也依然是养不住他的身体的。
所以卫明辉很瘦，非常非常的瘦。
可以用形同枯槁来形容。
宽大的囚服穿在他的身上，里边还能塞下一个人。
消瘦的脸上没有半分的血色。
看到坐在那儿等他的卫明城，卫明辉的唇角露出一个不屑的笑。
“来看我笑话了？”
卫明城眼皮动了动，“你想多了，我只是来例行送一下死刑犯而已。”
卫明辉本来是在麻痹自己，让自己不要乱想一些有的没的。
但是此刻卫明城明晃晃的提了起来，他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你放心，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要不然怎么说卫明辉心理扭曲，有大问题呢？
都这个时候了，还满腹憎恨，一心认为是别人害了他，还要做鬼都不放过别人…
真是搞笑了。
卫明城也并不在意卫明辉的态度。
他甚至都不被他影响。
“呵…做鬼不放过我们…”
卫明城薄唇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卫明辉，你知道你这短暂的一生，最失败的地方在哪里吗？”
“最失败的地方？”
卫明辉抬起头，冷眼看着卫明城，“最失败的地方？自然是你初一那年，我妈想要弄死你，我心软了，拉着她的手不让她伤害你。”
“现在想想，若是当初我没有那么无知，让我妈联合人贩子把你弄死，今天你就不能在我对面说风凉话了。”
卫明城点了点头，顺着卫明辉的话道，“可惜了，真是可惜。”
卫明辉愣了一下。
原本他以为这么说，卫明城的表情多少会有些波动的，但是没想到他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这就给人一种卫明辉是小丑的感觉！
卫明城没有生气，卫明辉已经跳脚了。
“卫明城，你装什么？你一个抢弟弟妻子，道貌岸然的小人，你在清高什么？”
“我这一生是败给你了，但是我们山高水远，下辈子再见，你绝对不会在我的手里讨到好处。”
谈话时间差不多到了，卫明辉使劲放狠话。
“我诅咒你与宋念念那个贱人，一辈子凄苦，老无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