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从驳船上跳下来的时候，鞋底踩碎了一片薄冰。他低头看了眼，没在意，往前走了两步，迎面就是一道泛着蓝光的金属拱门——曦曜学院的主入口。
这玩意儿长得像体检仪，又像安检门，两边站着穿制服的安保人员，眼神比垃圾星的巡逻狗还警觉。几个穿着笔挺学院服的年轻人排在前面，扫描完就抬脚进去，动作熟练得跟打卡上班似的。
轮到他时，那两个安保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伸手拦了一下：“证件。”
林默掏出那张加密通行证，递过去。对方插进读卡器，屏幕闪了两下，跳出一串绿色代码。另一个翻了会记录，眉头微皱：“临时访客权限？没有学籍编号？”
“人家桑家给的白名单，查不到算谁的？”林默语气平平，一点不慌，“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就说有个叫林默的到了，看看接头人是不是还在等。”
那人迟疑两秒，还是放行了。闸门“嘀”一声打开，林默抬腿就走，背后传来压低的议论。
“这谁啊？工装裤配破球鞋，来修管道的？”
“别说了，刚才系统提示是b+级授权访客……这种级别一般都是技术外援。”
“外援也不至于穿成捡废品的吧？”
林默耳朵动了动，没回头。他知道这些人看的是外表，但他不在乎。真正值钱的东西，从来不挂在身上。
进了大厅，视野一下子开阔。头顶是透明穹顶，阳光洒进来照在中央陈列的一台联邦制式机甲上，外壳锃亮，推进口一圈镀铬纹路闪得人眼花。
他站在原地没动，默默启动【超凡鉴定术】。
【目标：mK-IV型标准战斗机甲】
【装甲材质：钛钨合金复合层（稀有度c）】
【推进系统：双涡轮脉冲引擎（完整度98%）】
【隐藏缺陷：右侧关节润滑通道存在微裂痕，持续高负荷运转47分钟后可能引发卡死】
林默心里笑了笑。这毛病要是出现在实战里，敌人不用开枪，等你自爆就行。
他收回视线，拿出终端调出地图。根据接头信息，图书馆在西北区，步行十五分钟。他不想浪费时间，直接穿过中庭，一路上不少人侧目。有人抱着资料匆匆走过，也有人三五成群聊着什么项目组、挑战赛，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他能掺和的事。
走到电梯口，一个女生不小心把文件夹掉地上了。纸页散了一地，她蹲下去捡，林默顺手帮她按住了要被风吹走的一页。
“谢了。”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笑容礼貌，但下一秒就愣住，“你这衣服……是从哪个维修站过来的？”
“刚下船。”林默松开手，“顺路帮忙，不算越界吧？”
女生没接话，默默收好文件走了。林默耸耸肩，进了电梯。
图书馆比他想象中安静。七层高的环形结构，中间悬空，四周全是书架和光脑终端区。最底下是公共阅览，往上每一层权限都不同。他扫了眼门口的权限说明牌：L3以上才能进b区档案库，普通访客止步于二层。
他登记了个临时账号，拿到一张电子牌，然后慢悠悠往角落走。坐下后打开一台终端，界面弹出一堆推荐课程，全是基础入门类。
“真当我小学没毕业？”他小声嘀咕，手指在桌下悄悄摸出微型干扰器，塞进座椅缝隙。
接着启动【精准物资指引】，设定关键词：“高保密级”、“机甲重构”、“近五年未调用”。
系统很快反馈：
【检测到符合条件的物理存档副本，位于b7区地下档案库】
【管理员每日巡检时间为整点与半点，当前距离下次巡视为1小时43分钟】
【建议行动路线：经东侧维修通道绕行，避开监控节点3、7、12】
林默合上终端，起身去自助打印区转了一圈，顺手拿了本《基础动力学导论》抱在怀里，看起来像个来蹭课的旁听生。
东侧走廊人少，墙上贴着“设备维护中”的黄标。他推开门，里面堆着几台报废的清洁机器人。再往里是一条窄梯，通向地下层。
门禁是老式指纹+密码锁，但旁边有个维修面板没关严。他撬开盖子，从储物空间取出一根数据跳线，插进接口，模拟出一段系统自检信号。三秒后，绿灯亮了。
门开了。
b7区比想象中冷清。一排排铁柜整齐排列，标签全是编号加密级。他按照系统指引走到d-04柜，拉开抽屉，里面是一叠纸质档案和几个老式存储盘。
第一份标题是《残损机甲核心逆向重构可行性报告》，作者署名是个陌生名字，但单位写着“索拉里斯前沿研究所”。
他翻开快速浏览，眼睛不动，脑子飞转。每一页内容都被过目不忘的能力刻进记忆，同时系统自动分类归档，标记重点。
【发现关键公式：能量回流补偿算法V2.3】
【关联知识点：可优化“幻影”机甲充能效率21%】
【警告：该技术涉及三级保密协议，禁止外传】
林默继续翻，又找到一份关于“非对称结构稳定性测试”的实验记录，里面提到了一种叫“蜂窝嵌套骨架”的设计思路。
“有意思。”他低声说，“这不就是‘冥刃’的雏形么？”
正看得入神，头顶的灯光忽然闪了一下。
他立刻合上档案，把所有东西原样放回。刚退到门口，就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节奏稳定，应该是巡逻机器人。
他没跑，反而往反方向走，进入一间闲置的阅览室。从储物空间取出一件灰色外套套上，把工装裤盖住，又把头发捋了捋，捧起那本《基础动力学导论》装模作样地翻起来。
两分钟后，一个穿深蓝教授服的男人路过门口，停了一下，朝里看了一眼。
林默低头看书，眼皮都没抬。
那人没说什么，走了。
警报解除。
林默等了十分钟，确认安全后才离开档案库，原路返回。回到公共区座位，他把干扰器回收，终端清空操作记录，然后打开私人笔记，开始整理刚获取的信息。
一条条公式、结构图、材料参数被重新排列组合，逐渐拼出一张更完整的知识网络。
“原来他们早就试过这条路，只是没走通。”他心想，“缺的不是技术，是敢拿残骸当图纸的人。”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下午四点。从登船到现在，不到八小时，他已经拿到了足够让“夜魇”脱胎换骨的理论支持。
窗外天色渐暗，图书馆顶层的观景窗映出城市的轮廓。悬浮车流像萤火虫一样穿梭，远处训练场上有几台机甲在做对抗演练，激光划破夜空。
林默站起身，走到窗前。
下面的一切光鲜亮丽，秩序井然。没有垃圾堆，没有黑帮追杀，也没有为了半块电池打得头破血流。
但越是干净的地方，藏得就越深。
他摸了摸袖口，那里藏着三枚身份芯片，随时可以消失。
“你们觉得我格格不入？”他轻声说，“可你们连自己档案库里丢了几页纸都不知道。”
正想着，终端震动了一下。
新消息来了。
发件人未知，内容只有一行字：“明天九点，旧型号测试场见。穿得体点，别让人以为我是从废品站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