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中官道
气氛颇为凝重。
萧易人带着南宫小意,曲家姐妹以及部分浣花剑派弟子和其他江湖人士,正行进在略显崎岖的道路上。
队伍速度不快,人人脸上都带着几分戒备与疲惫。
他们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恶战。
没想到剑王屈寒山的反扑如此之快。
他们还没有踏出广凌的地界,就被权力帮大肆追捕。
萧开雁急匆匆来到萧易人身边,低声道。
“大哥,我刚才去前面查探过了,情况不太妙。”
“通往锦中的几条主要干道,不知为何,要么被山石堵塞,要么有不明身份的江湖人设卡,似乎是刻意在阻拦前往锦中的去路。”
萧易人眉头紧锁。
“都被堵死了?一条能走的都没有?”
萧开雁面色沉重地摇头。
“目前看来,只剩下绕道点苍派势力范围的那条小路尚可通行。”
他的话还没说完,侧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伴随着呼喝之声,由远及近,迅速袭来。
众人脸色一变,握紧兵刃。
………
而在广凌另一隅,萧雪鱼、左丘超然和邓玉函三人牵着马,站在一处街角,脸上都带着难掩的疲惫与焦虑。
邓玉函叹了口气,“雪鱼姐,这广凌我们都转的差不多了。”
“连老大的半点消息都没有。”
邓玉函忍不住担忧道,“老大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到底会被带到哪里去?”
“现在还好吗?”
(作者:好的很,简直不要太好,人家有男朋友陪着)
萧雪鱼目光扫过前方的道路,语气依旧保持着镇定。
“这个方向我们还没仔细探查过。”
“如果这里再没有线索,我们就按原计划,先去唐门。”
左丘超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又愤愤然地捶了一下旁边的墙壁。
“都怪那个柳随风!”
“装得人模狗样,把我们都骗得团团转!”
“老大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萧雪鱼看向他们,忽然问道。
“对了,这一路你们都与秋水同行,可曾发现那柳随风有其他什么不对劲之处?”
提起这个,邓玉函和左丘超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邓玉函抢着说道,“一开始我们就觉得他来历不明,神神秘秘的,都挺怀疑他!”
“偏偏老大跟中了邪似的,格外相信他!”
“后来那柳随风竟然和权力帮的康出渔勾结,演了一出舍命救老大的苦肉计!”
“把我们都给骗过去了!”
“连张大侠都被他蒙蔽,把那么重要的英雄令交给他保管!”
“老大更是被他骗得最深!”
他越说越气,脸都涨红了。
左丘超然也懊恼地接口,语气中充满了自责。
“我当时怎么就没死死拉住老大!”
“眼睁睁看着他去救那个小人!”
“结果老大反而被他掳走了!生死不明!我真是……唉!”
他重重叹了口气,满脸悔恨。
柳随风:阿切阿切
最近天越来越凉了,该给明明多准备几套衣服
萧雪鱼安静地听完他们的控诉。
迤逦的面容上并未出现太大的波澜。
反而微微蹙起了秀眉,若有所思。
邓玉函见她反应平静,有些不解,“雪鱼姐,你看着好像不是很担心老大的样子?”
萧雪鱼摇了摇头,目光深远。
“秋水受伤被掳,我自然忧心忡忡。”
“但我总觉得这柳随风的目的,恐怕并非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她顿了顿,回忆起那仅有的一面之缘,那个人看似温和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神。
“若他真是为了英雄令,当时令牌在他手中,他大可一走了之,何必多此一举,等到最后才动手?”
“还将身受重伤的秋水特意带走……”
她心中隐隐浮现一个猜测,一个在她看来有些荒谬,却又并非完全不可能的猜测,让她的话语带上了几分不确定的沉吟。
“难道他这般大费周章,也要带走秋水,其真正的目标……”
“从头到尾,就只是秋水本人?”
“为了老大?什么意思?”
邓玉函瞪大了眼睛,满脸困惑。
左丘超然也是一脸不解,眉头紧锁,显然没能理解萧雪鱼话中的深意。
萧雪鱼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了几分。
“我也只是猜测。”
“但若他真是为了秋水本人……”
不是那种,就是有仇。
她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那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
“总之,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找到秋水的下落。”
希望那柳随风不会眼睁睁看着秋水死去。
“只要秋水还活着,不管他伤得多重,我都一定要把他救回来!”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容动摇。
邓玉函和左丘超然对视一眼,虽然心中仍有疑虑。
但见萧雪鱼如此肯定,也不由多了几分信心。
“雪鱼姐说得对!”
邓玉函握紧拳头,“只要老大还活着,咱们就一定能找到他!”
左丘超然也重重点头,“对,活要见人。”
“一定要找到老大!”
三人不再耽搁,继续向前探查。
萧雪鱼走在最前面,心中却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她想起那日在萧家,柳随风在秋水身侧的模样。
那时他收敛了所有锋芒,姿态温顺得像个普通的随从。
可那双眼睛偶尔抬起时,里面深藏的锐利,绝非常人所有。
这样一个心思深沉,武功高强的人,若真对秋水有所图谋……
萧雪鱼的心微微发沉。
她宁愿柳随风是另有所图。
那样至少秋水作为筹码,性命暂时无虞。
某种程度上雪鱼姐姐真相了。
——
此时他们谈论的主角萧秋水刚醒。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连日来的心力交瘁和身体创伤在这一夜的安眠中得到了些许抚慰。
醒来时,意识还未完全回笼。
他下意识地往身侧温暖的方向蹭了蹭,手臂也习惯性地伸过去,想要揽住那个熟悉的身躯。
然而,他摸了个空。
指尖触及的只有微凉的锦被,原本应该躺着人的位置空空荡荡。
萧秋水倏地睁开眼,彻底清醒过来。
他撑起身子,环顾四周——
倒还是昨日那个房间。
日光有些亮堂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屋内陈设依旧,唯独少了那个人的身影。
“柳随风……”
他下意识地低唤了一声,声音还带着刚醒时的沙哑慵懒。
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无人回应。
一种莫名的失落和心慌悄然爬上心头。
他难得放纵自己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只想赖在那人身边,哪怕多一刻也好。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昨日。
那些亲密无间的触碰。
那个几乎要夺走他所有呼吸的,凶狠又缠绵的吻……
萧秋水脸上猛地一热。
赶紧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驱散那些旖旎又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这家伙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手段?
简直不像话!
羞赧过后,便是疑惑和一点点升腾的恼意。
这人跑哪儿去了?
昨天那样对他,今天就玩消失?
“渣男!”
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狗日的,亲了他就跑,这算什么?
他该不会什么都没跟他说,就自己跑回权力帮去了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心脏微微发紧。
若是柳随风真敢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不告而别……
萧秋水磨了磨后槽牙,眼底闪过一丝气闷和狠色。
要是真敢这样,下次真掐死他算了!
看他还敢不敢瞒着他做事。
柳随风他没走吧?
萧秋水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走到窗边朝外望去。
小院里静悄悄的。
丝毫不见柳随风的踪迹。
正当他心头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目光一转,瞥见了房间中央的木圆桌。
桌上,静静地放着一碟精致的点心,旁边还有一套叠放整齐的干净衣物。
点心是他喜欢的口味,还冒着细微的热气,显然是刚准备好不久。
衣物也是他惯穿的样式,料子柔软舒适。
萧秋水愣了一下,走过去,手指拂过那柔软的布料,又看了看那碟点心。
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
萧秋水正想拿起一块点心尝尝,安抚一下空落落的胃和莫名焦躁的心绪。
就在这时,正对圆桌的窗棂处传来扑翅声。
他抬眼,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落定。
歪着头,黑豆眼直勾勾地瞅他。
这鸽子……
萧秋水眯起眼。
这分明和那天他看到唐方与柳随风站在一起时,突然飞过来的那只鸽子一模一样。
尤其是头顶那个小小的黑点,格外显眼。
他的目光落在鸽子纤细的腿上,那里绑着一小节小小的竹管。
有信?
萧秋水下意识地就朝鸽子走去,伸手想把它捉住,取下信件。
谁知这鸽子机灵得很,见他靠近,小脑袋一偏,扑扇了一下翅膀,灵活地跳到了窗台的另一侧。
完美地避开了他。
萧秋水一怔,不死心地又试了一次。
那鸽子仿佛故意跟他作对似的,总是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它的瞬间,轻巧地跳开。
还发出几声轻微的“咕咕”声。
那神态,在萧秋水看来,简直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嘿呀?”
萧秋水来气了,对着一只鸽子,他久违的执拗劲儿也上来了。
他冷哼一声,顺手捞起了宽大的衣袖,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我就还不信了!”
“管不了你主子,还收拾不了你?”
结果,他拖着伤后虚软、内力未复的身体,左扑右拦,累得微微气喘。
还真就没抓住这只异常滑溜的鸽子,像在戏耍他一般。
这是明摆着欺负他现在内力不济?
萧秋水气呼呼地瞪着那只再次落在窗沿,悠闲地用喙梳理羽毛的白鸽。
真跟它杠上了。
那鸽子又“咕咕”了两声,小脑袋扬得更高了些。
在萧秋水眼里,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萧秋水心头火起,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看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
整个人几乎扑了出去。
双手猛地合拢。
鸽子是成功被他牢牢抓在手里了,扑腾着翅膀挣扎。
可他自己却因为动作太猛,脚下被窗棂底部狠狠绊了一下。
“我靠!”
他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眼看着就要以一种极不雅观的姿势,脸朝下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萧秋水下意识地紧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到来。
一条结实的手臂迅捷地从旁伸出,稳稳地揽住了他向前倾倒的腰身。
一股温和却强大的力道将他往上一带。
天旋地转间,他非但没有摔下去,反而落入了一个带着凉意,却又无比熟悉怀抱里。
随之而来的,是头顶响起的那道带着明显打趣意味的嗓音。
气息拂过他的耳廓。
“投怀送抱?”
“天降良缘?”
“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
柳随风稳稳地抱着他,手臂坚实有力。
萧秋水被他抱在怀里,半点不怕他会失手摔了自己。
这家伙的力气他早就领教过了。
惊魂未定。
萧秋水也顾不上计较他那欠揍的调侃。
第一反应是举起手里还在扑腾的“罪魁祸首”。
手臂环过柳随风后颈。
语气有点冲,“你跑哪儿去了?!”
“你是没看见,这东西刚刚都敢嘲笑我!”
他顿了顿,想起自己刚才的狼狈,又补充道。
眼神凶巴巴地瞪着柳随风。
柳随风低头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
“明明不开心?”
“它既然惹你不快,那炖了给你补补身子?”
萧秋水手里被抓着的鸽子仿佛听懂了,挣扎得更厉害了。
“那倒也不至于啊!”
萧秋水他还没那么凶残跟一只鸟过不去。
他晃了晃手里的鸽子,试图让它安分点,“喂,鸽兄,清醒点!”
“我可是从旁边这个大魔头手上救了你诶,你都不感激?”
柳随风被他这举动逗得低低笑出声。
“好了,别折腾它了。”
萧秋水撇了撇嘴,“好吧。”
解下那鸽子腿上的小竹管,然后就把那白鸽子给放开了。
“现在要看写的什么吗?”
柳随风倒没太关心送的啥信来。
目光落在萧秋水只穿着里衣和赤着的双脚上,眉头微蹙了一下。
语气沉了几分,“怎么起来都不把鞋袜穿好?”
“外衣都没穿?”
“别着凉了。”
他说着,手臂微微用力,将萧秋水更稳妥地横抱在臂弯里。
然后托着他转身就朝里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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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课多,不保证会写啊【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