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尧搬来这小院本是图个清静。
谁知小院人气越来越旺。
这一上午,她先送走了那男人,紧接着是队里送粮食的人,然后是马大婶和附近的婶子大娘们。
这一场村民大会,整个村子都知道她懂医且医术还不错。
少不得有不舒服的找上门来请她给瞧瞧。
看大伙都挎着篮子,里面虽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却也算一番心意没想着让她白瞧,她也不好回绝大家,一连接诊六七位。
这刚送走婶子大娘们,大门再次被拍响。
骆尧烦躁地揪揪耳朵,走去开门。
村子里的花媒婆和一位面生大婶站在门外。
看到骆尧,花媒婆笑着就去抓她的手,被骆尧及时避开。
花媒婆像是没看到骆尧眼中不喜,依旧笑呵呵,
“哎哟喂!我头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这姑娘是个有福气的!这不还真被我说着了!”
说着介绍旁边大婶,“这位是咱公社的妇女主任!你说你这姑娘面子够大的,瞧瞧,妇女主任都给请来了!”
孙红梅眨眨眼,从骆尧脸上稍稍移开视线。
难怪会被褚家瞧上,还大张旗鼓请她来保媒,她还是头一次见长得这么标致的姑娘。
“你好骆尧同志,我是孙红梅,方便进去说话吗?”
毕竟是妇女主任,讲话还是很官方,也很客气。
骆尧将两人请进门,心里还在纳闷,她这年纪应该还算不上妇女吧?
妇女主任找她能有什么事?
进了房间,两人稍稍寒暄一番,花媒婆率先开口,
“骆尧呀,你这也没个父母长辈,我就当着你的面直说了,我和孙主任今天来是来给你做媒的。”
“保媒?!”
骆尧正在给两人倒水,一听这,开水倒在手指上,烫得她一激灵。
两辈子,她还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
花媒婆看她这样,嘴巴翘得更高,
“瞧把你激动的,我就说你有福气嘛!这男方呀可是了不得嘞!我保这么多对媒,你这是头一份!真真是飞上枝头做凤凰喽~”
骆尧将水递到两人跟前,明白过来两人来意。
可她现在是真没那个想法,也不想让两人多费口舌,直言道,
“讲实话,我现在没想着处对象,更没想嫁人,这怕是辛苦二位白跑一趟了。”
管他对方什么高枝,就凭她那一空间的稀世奇药,她需要攀别人的高枝?
花媒婆以为她在矜持,睨她一眼,笑道,
“你说你这丫头,这都讲的什么话?哪有女人不嫁人的!容大娘先跟你说说这男方的情况,你再做决定不迟!说起这男方的家世哟,啧啧啧……”
花媒婆闭着眼睛,再次感叹一番。
就在她睁眼,想要再次开口时,院外大门又一次响起。
几人同时朝窗外看去。
“可能又是来瞧病的,我出去看一眼,二位坐坐。”
骆尧走向院外,长长舒了一口气,这门拍的可真是时候。
就为这,她得给人好好瞧一瞧。
“你怎么又来了?”
门打开,看到外面换了身衣服,一手提着小半块猪后臀,一手提着一袋子白面男人,骆尧几乎脱口而出。
靳南征勾勾唇角,越过她拎着东西往院内走,“早上吃了你的口粮,自然要补上!不然不成了吃白饭的。”
将东西直接拎进堂屋,白面放进厨柜最旁边的柜子,猪肉放在方桌。
那架势熟门熟路,比之前多了几分理所当然。
花媒婆和孙红梅听着外面动静,互相对视一眼,似是同时意识到什么,慌忙起身向外走。
“这是……有客人?”
靳南征看到两人,理了理衣服,身姿挺得笔直跟两人打招呼,“二位婶子好,我是骆尧的朋友,给他送些口粮。”说着指了指桌上小半块猪肉。
这肉是整个猪的四分之一,还是最好的后臀肉,少说五十多斤。
看得孙红梅瞳孔都不由一惊,花媒婆更是吧唧起口水。
这年头双职工家庭一个月定量才一斤肉,村子里一年到头都落不着二斤肉,这小伙子什么来头?两人又是什么关系,能一送就是五六十斤!
骆尧看他杵在堂屋中间,雄赳赳气昂昂,像是在接受全国人民检阅似的,再看花媒婆和刘主任两人脸上那副不可言说表情,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这男人分明就是故意的!转过头忍不住偷笑。
这样也好,倒也省得她多费口舌,以后也能少些类似的麻烦。
送走两人,骆尧回到堂屋。
靳南征眼神回避,强装淡定,挥着苕帚一遍遍扫地。
“那边都扫过很多遍了!”骆尧睨他一眼,“你早知道她们是来提亲的?”
靳南征被识破,停下手上动作,站直身子回头。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一个带着质询,一个带着些许心虚却又异常坚定。
“知道!”他语气一沉,“可我们……你要谈对象我拦不住,但怎么着也该先给我个机会!”
骆尧只觉喉咙一干,那事儿还过不去了!
“那个……我只是问问,又没责怪你的意思,这样看来,这提亲对象你也认识喽?”
就凭花媒婆一口一个高枝,还把妇女主任都请来了,结合她所接触过的人,骆尧只要不是个傻个,又岂能猜不出个七七八八。
她只是没想到,这男人撬起自己哥们墙角来,倒是半点不含糊!
“不管对方是谁,你都该先给我个机会!”
靳南征像是没听出她语气里的戏谑,肃着一张脸,态度十分坚决。
骆尧都不禁被他这语气逼得不自在,
“那个……哎!谁说我要谈对象了!我这不也没答应吗?这话说的,怎么就绕这个圈子里出不来了呢!”
骆尧在屋子里烦躁转着圈,靳南征眯眼看着她,眸底风云变幻。
突地长臂一伸,将人整个转了个圈,随即带入怀中。
骆尧只觉一阵眩晕,仰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却又翻滚着看不懂情绪墨色瞳眸。
“你……”
她想说些什么,却见男人妖孽般五官越靠越近,近到她能清晰看到男人脸上细小绒毛。
伴随着两人节奏一致怦怦怦地心跳声,她竟不自觉闭上了眼睛。
“哐哐哐!哐哐哐!”
门外的拍门声,将两人瞬间唤醒!
骆尧像只落荒而逃的小兔子从靳南征怀中挣脱,“那……那个,我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