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名新店员用这种方式抢你的销冠,你为什么不告诉你们店长?”
松田阵平从来不是那种会吃哑巴亏的性格,所以他不能理解这名犯人的做法。
高桥光闻言激动了:“我说了啊,但是店长说我没有证据证明对方买通客人,所以他从我这里抢走的销冠还是有效。而且能把东西卖出去是销冠的本事,至于客人要退货,那是产品本身的问题,是质量把控部门的锅!”
他越说语速越快:“店长绝对是故意的,他早就因为不得不混着买微瑕的珠宝影响我们这家门店的档次而生气,顶级的店怎么能卖微瑕的珠宝?所以他根本就是趁这次机会向总部证明,次品是会被退货的!”
当然,这只是开始。
在高桥光的诉说中,那名新店员后来还抢走了自己最大的客户,并且和客户谈起了恋爱。
而高桥光本人也很喜欢这名客户,本来是准备要表白的。
这下好了,心上人被抢,销冠丢了,店长不作为,于是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叫了自己高中时期的小混混同学,在新店员上班的时候自导自演了一出抢劫珠宝的戏码。
然后自己追出去,再把珠宝“抢回来”,以此报复对方,同时塑造自己勇于和邪恶势力做斗争的高大形象。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他再说,两名推理能力超强的警校生也知道了。
高桥光的小混混高中同学假戏真做,真的把珠宝抢了,然后顺便把他也绑走了。
或许是后来路上发生了争执,或许一开始对方就打算杀人灭口,总之就是在经过这座山的时候,把高桥光给推下来了。
“嗯,事情经过我大概了解了,那我现在回去拿手机叫救护车顺便报警,还有清原那边也要通知他一下。”松田阵平单手插在裤袋里,转身欲走。
躺在地上的男人慌张地把他叫住:“你不能走,你们要带上我!”
略微有些不耐烦地吸了口气,松田阵平一指旁边的降谷零:“他会在原地看着你,而且你的伤势到底如何,我们也不敢确定,肯定不能随意挪动你。”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叫救护车用担架把你搬走。”降谷零也跟着帮腔,语气还算温和。
受害者情绪激动需要安抚,这个在警校理论课程里都有教,高桥光的心态他们还是能够理解的。
“不行,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救护车!他们手上有枪啊!”高桥光更急了,直接喊了出来。
松田阵平就在此时忽然动了,他像一只迅捷的豹,大跨一步猛然扑倒降谷零。
一颗灼热的子弹紧贴着他的额角划过,钉入后面的树丛里。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似乎是打算一下子乱枪把人打死,对方一连发了几枪,就连松田阵平他们卧倒了都没止住手。
几声枪响过后,树林又骤然静下。降谷零顾不得还有危险,马上去看松田阵平的状况:“喂,松田你没事吧?!”
“没事。”
感觉到有粘稠的液体从额头流下,松田阵平用手去触碰了一下有着烧灼感的伤口。
果不其然,摸了一手的血。
凫青色的眼顿时暗沉下来,平时总是自由散漫的语气里也带上了怒气,卷发青年对着子弹射来的方向冷笑着开口:“警察你也动手吗?是怕他告诉我们你的真实身份?”
的确,高桥光刚才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按照这个流程下去,必定就是直接说出自己那几个小混混高中同学的名字。
那他们推高桥光下来,妄图独吞珠宝的计划就全部作废了。
“还不出来吗?还是说,你没子弹了?”
等了许久没有动静,降谷零也出声试探。他刚刚从脚边捡到一枚弹壳,还带着浓重的硝烟味与些微的余温。
是左轮手枪惯用的子弹,众所周知,左轮手枪只有6发子弹。而刚刚那个人实在心狠,为了将他们两人一网打尽,竟然连发5枚子弹。
保险一点来说,对方枪里应该还剩一颗子弹。又或者说,一颗都没有了……
因为那个珠宝店劫案闹得还蛮大的,听说吓死了一名有心脏病的客人,而被吓死的直接原因就是,劫匪之一为了震慑在场的人,开了枪。
现在看来,这种冲动又狠厉的个性,和这个劫匪倒是蛮像的。
有鞋子踩在干枯落叶上的声音传来,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的人影从一棵较粗的树后面悠悠转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防风衣,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和口罩,面容被完全遮盖。
把右手的左轮手枪的枪口在树皮上磕了磕,这家伙的声音故作含糊,却又难掩得意:“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装子弹稍微花了点时间。”
装子弹?!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同时心跳如擂鼓。
高桥光更是厉声大喊:“川上,他们是警察,你杀了他们反而会惹上麻烦!”
“闭嘴,谁让你叫我的名字了?!”
拿着左轮手枪的男人一声厉喝,成功吓住老同学后桀桀怪笑起来:“别担心,我会先用枪打死两个警察,然后把枪塞到你的口袋里。”
“至于你怎么死呢?哦,失足从山上掉下来,后脑勺着地!你觉得怎么样呢?”
降谷零的下垂眼微微眯起,拳头也紧握起来。
这么嚣张的犯人,甚至还只是个珠宝店的抢匪,就已经叫嚣着要杀死警察了。果然这个社会的黑暗面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要让国民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任重而道远啊。
但眼下的危机是,如何应对不知道有多少子弹的抢匪,从他的手中活下来。
左轮手枪已经被举了起来,正在瞄准他们,这个距离……
“川上,你怎么还在这里?快点离开,有警察已经上山来了!”
一个陌生的男声就在此时突兀地插了进来,就在右后方的位置。
持枪的劫匪手一顿:“山本?你怎么来了,田中人呢?”
虽然在对话,但这位川上劫匪却没有回过头,仍然紧盯着两名警校生,生怕他们突然暴起攻击。
因而他也就没看到,那个向他越靠越近的人,其实是一名过分漂亮,身材纤瘦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