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火牢的金红光芒日渐柔和。
凤清鸢已能自如操控体内残存的混沌灵焱,那墨色火焰在她掌心流转时,竟染上了淡淡的金红——是圣火与云逍送来的平衡功法共同作用的结果。
“这里的灵力转折,还是不太懂。”她将竹简推到牢门边,语气虽依旧生硬,眼底却没了往日的戾气。
云逍正坐在石阶上,借着圣火的光为她绘制功法图解,闻言立刻凑过来,指尖轻轻点在竹简上。
“你看,混沌灵焱要先顺着经脉逆行三寸,”
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两人同时一僵,云逍的耳尖瞬间泛红,“再……再引涅盘火从旁辅助,就像两股水流汇合成漩涡,既能互相推动,又不会冲撞。”
凤清鸢低头看着他绘制的图解,心跳却莫名加速。
这些日子,云逍每天都会来,为她讲解功法、带来外界的消息,甚至会笨拙地讲些玄清宗的趣闻——比如某位师兄练剑时不小心劈了掌门的药田,被罚去扫了三个月的落叶。
她从未被人这样耐心对待过。主脉十八年的锦衣玉食,是旁人捧在手心的“假荣华”;
裂缝里的挣扎求生,是幽夜尊主带着目的的“伪恩宠”;
唯有云逍的温柔,纯粹得像圣火的光,不带任何算计。
“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她终于忍不住问,声音低得像蚊蚋。
云逍的笔尖顿了顿,抬头望进她的眼睛,圣火的光芒在他眼底跳跃:“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天生的坏人。”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上面刻着玄清宗的云纹,“当年你寄生在我体内的灵焱,虽伤了我,却也在最后关头,用一丝微弱的意识提醒我避开了黑袍人的致命一击——那时候我就想,这火焰的主人,或许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怕。”
凤清鸢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涩与暖意交织着涌上来。
她刚要说话,云逍突然捂住心口,脸色瞬间苍白,额头上渗出冷汗。
“你怎么了?”凤清鸢下意识伸手想去扶他,却被牢门挡住。
云逍摆了摆手,勉强挤出笑容:“老毛病了,当年灵焱留下的后遗症,偶尔会痛……”
话没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眉心那丝极淡的墨色印记悄然亮起,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凤清鸢的混沌灵焱突然在掌心躁动,墨色火焰中闪过一丝警示——那不是后遗症,是暗能!
与黑袍人同源的暗能正在侵蚀他的经脉!
“是黑袍人!”她猛地站起身,灵焱在掌心暴涨,“他在你体内种下了暗能种子!”
云逍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眉心的墨色印记越来越清晰:“黑袍人……是谁?”
他的指尖凝聚起暗紫色的灵力,竟对着牢门拍出一掌,“你是……混沌邪祟,该杀!”
“云逍!醒醒!”凤清鸢的金红火焰与墨色灵焱同时爆发,在牢门内形成屏障,挡住了他的攻击,“是我啊!凤清鸢!”
她的声音带着焦急,甚至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哭腔。
圣火牢的光芒因她的情绪剧烈波动,金红火焰顺着牢门的缝隙渗出,竟与云逍体内的暗能产生了共鸣——那是涅盘火对暗能的天然压制力。
云逍的身体剧烈颤抖,眼神在迷茫与清醒间反复挣扎:“清鸢……别过来……”
他死死攥着拳头,试图压制体内的暗能,“这暗能……会吞噬你的灵焱……”
“我不怕!”凤清鸢的灵焱突然化作两道流光,顺着牢门的缝隙钻入云逍体内——金红火焰净化暗能,墨色灵焱则护住他的经脉,两种火焰在他体内形成奇妙的循环,竟硬生生将暗能逼回了印记深处。
云逍闷哼一声,瘫坐在石阶上,眉心的墨色印记重新隐去。
他望着牢门内的凤清鸢,眼中满是后怕与感激:“谢谢你……”
凤清鸢背过身,假装整理竹简,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只是……不想欠你的人情。”
此时,凤玲珑与墨渊辰恰好赶到。墨渊辰的幽冥鸿蒙裂天剑绕着云逍盘旋一周,剑灵对着他眉心龇牙咧嘴:“有暗能种子!藏得很深!”
“是黑袍人的手笔。”
凤玲珑看着云逍苍白的脸,指尖的涅盘火轻轻落在他眉心,“这暗能与圣火牢的净化之力相冲,才会提前发作。他想用云逍牵制清鸢,让她重堕黑暗。”
凤清鸢的身体猛地一震。
是啊,黑袍人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人心——他算准了她对云逍动了心,算准了她会为救云逍不顾一切,甚至可能为了他,再次与凤玲珑为敌。
“卑鄙。”她低声骂道,掌心的灵焱却更加坚定,“他不会得逞的。”
云逍缓过神,抬头看向牢内的凤清鸢,眼神温柔而坚定:“清鸢,等我彻底清除暗能,就求宗主为你求情,让你离开圣火牢。”
他顿了顿,鼓起勇气补充道,“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玄清宗的云海,那里的日出,比圣火还要暖。”
凤清鸢的脸颊瞬间红透,转身快步走到角落,却忍不住偷偷回头,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慌忙又转了回去。
圣火的光芒落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金红的光晕,竟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墨渊辰看着这一幕,低声对凤玲珑笑道:“看来,黑袍人的算盘又打错了。”
凤玲珑点头,抚着小腹微笑。腹内的胎儿轻轻踢了她一下,金红与墨色的光芒透过衣袍隐隐闪烁,像是在为这丝萌发的情愫送上祝福。
鸿蒙界的深渊里,黑袍人看着水镜中相视而笑的两人,左眼的寂灭之火骤然熄灭:“两个蠢货。”他指尖的寂灭链再次绷紧,“那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生离死别。”
水镜中,云逍眉心的墨色印记虽已隐去,却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悄分裂出一丝更细微的暗能,顺着他的经脉,向心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