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希月在和吕诗雅激情热聊的时候,陆远只能空对着床塌独自黯然神伤。
三个人发生这样有悖人伦纲常的事情,心思敏感,偏爱emo的陆远怎么能睡得着。
但是这种情绪怎么说呢,就像是拔牙伤了前列腺,痛苦的毫无来由。
被睡的是张璐,人家还没哭天抢地呢,他一个男人有什么可伤心的。
就算陆远现在是女儿身,那便宜也没被别人占去。
期许这么些年,张璐的唇瓣也是借着赵希月的东风品尝到了。
虽是无稽之谈,但磨镜也算是不错的体验。
这种人伦促狭的体验,真是……
“许久未落笔了,自交换身体以来……”
陆远将梳妆台的瓶瓶罐罐一扫而空,借助化妆镜上的灯光,伏案提笔。
钢笔是新买的,汲墨的时候还把墨汁滴到了桌案上。
寥寥擦拭几下,陆远便开始书写了。
奇怪的是字迹还是未交换前的样子,依然是丑得很认真。
陆远字迹很差,陆远固执的认为,这是小学反复抄写词语盘点落下的痹症。
初高中时无暇顾及字体,大学时才有了练字的习惯。
但是丑得毫无长进。
虽会顿笔勾勒笔锋,但那亦是东施效颦,只有皮毛。
“有一个多月的吧,这数十日发生的事情,比我这半辈子还精彩。”
“先是婚礼,后又是她奶奶手术,钱,家庭,生活的琐事都纷至沓来。”
“我不知道,我是否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难道我真要顶着赵希月的身份活一辈子吗?”
“高中苦读三年,本以为上了本科之后的生活会轻松不少,结果还不如单招上个大专,去进厂打工来得稳妥。”
“一份在编的工作,让我穷得只剩体面,好在父母有本事,能够为我输血,亦免去了我房贷车贷的劳碌。”
“若不是此番发生了这遭,我可能也就安稳的,穷得,度过接下来的日子吧。”
“也会为了在襁褓中的孩子去焦虑,为了数不清因为钱不够而来带的鸡毛蒜皮。”
“好在,这些有人替他承受了。她富丽堂皇锦衣玉食的生活,我也慢慢适应了。”
“说实话,有钱没钱,是相对的概念,因为该吃得还是三顿饭,需要睡得还是那张床。”
“人如果真的能想开,就会明白平平安安才是真呢。”
“吕奶奶就要出院了,接踵而至的便是婚礼。”
“真是令人期待呢,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去参加自己的婚礼。”
“愿诸事……顺心顺意吧,也不知赵希月在做什么,是在和吕诗雅聊天吗?”
陆远停笔,思绪还是落在了赵希月和吕诗雅身上。
张璐呢,还是无人惦念……
今夜有凉风吹拂,无需开空调。
家里还是只有她一人,风拂动窗帘,月光就像银屑,斑斑点点的落进屋内。
张璐从不觉得自己命苦,但好运从没有眷顾她。
张璐最大的幸运可能就是,当初没有遂了奶奶的心意,取名招娣。
她奶奶在张璐过完满月之后就死了。
当时家里人都在忙奶奶的丧事,取便潦草的取下一个璐字。
其实张奶奶的离世和她没有关系,只不过把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连在一起说,好似会有命运的捉弄感。
张奶奶离世前就已经瘫痪在床五年了。
张璐妈妈从过门开始就照顾老太太,一直在床前尽孝。
张璐爸爸则外出打工,养活一家人。
如果生活只是这样,那倒也不错。
但是张家如愿以偿多了个儿子,命运的齿轮,好似从这时起偏离的轨道。
因为儿子的到来,张爸爸找到了一份收入更高,但是离家更远的工作。
张璐自小就跟着父母四处奔走,她很少在一座城市里,上完一整个学期。
张璐以为这种像浮萍一样的生活会持续很久,但在上中学时时却意外稳定下来。
以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
赔偿了八十二万。
一条人命,就算结束了。
在父亲的葬礼上,张璐远没有意识到生死之隔的可怖,泪水都没洒下几滴,反倒还因为接连几天没有去上学而窃喜。
其实不生那个孩子就好了。
父亲也不会因为缺钱去更远地方的工作,也不会以燃尽生命的代价爆了一地金币。
张璐的母亲宋红蕊手里凭空多了这么多钱,很多人惦记。
丧偶之后想和他成家的男人东一簇西一簇的砍斩不尽。
宋红蕊都笑了,“我年轻得时候家里都发愁嫁不出去,这成寡妇了倒是见一个爱一个。”
钱是让所有人都眼红的东西。
宋红蕊处理完丈夫的丧事,便离开乡野,来到了县城。
也就是自那时起,张璐才有了相对稳定的居所。
陆远也是这之后,相识的……
对陆远的情愫,说来也简单。
就是在一众欺负你人的当中,唯一维护你的那位,便会是熠熠生辉的白马王子了。
哦,陆远那个衰样,算不上白马之上的王子,顶多算个白马,供王子骑乘。
一想到骑乘,张璐便酥酥麻麻的,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久旱逢甘露后,难以释怀是人之常情。
但是生活不可能一直是高潮,一夜旖旎之后,还要归于平静。
银行的工作并不轻松,特别是在经济下行的这个背景下。
虽说九点才开门营业,但是需要提前半小时到达岗位。
张璐所在的银行是个分行,规模不大,所以上班的同事一般只有四位。
除开一个六旬的保安大爷,和一位五十多岁马上要内退的和善领导。
真正工作的,只有张璐和其他两位同事。
银行的工作,说简单也简单,就是考核太严苛了。
像是什么拉储户,建立大额存单这个指标,张璐就没完成过。
她又不认识什么大款,也和人家没这个交情。
凭什么你的一句话,人家就把钱转到你的银行。
这都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没有个三两宿都根本说不清。
“璐璐,你口红带了嘛,借我用用。”
同事孙倩带着刺鼻的香水味和微醺的酒气。
张璐皱眉,嫌弃的说:“你又喝酒了?”
孙倩嘿嘿一笑:“那不是情到浓时嘛,就喝了一点点。”
“跟谁喝的还记得么?”
孙倩歪着头想了想,“记不清了,喝到后半程我都断片了,好像和隔壁桌的帅哥拼桌了。”
张璐揶揄着:“那今天是不是又醒在酒店一米八的大床上,旁边一个赤裸的男人,然后你又哭着说无辜。”
孙倩歪歪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随便,他只是帅,又不是有钱,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分得清的。”
孙倩挑眉问,“这个月的储蓄任务你办多少了?”
张璐摇头:“没办啊。”
“那你这个月工资又准备拿两千二啊。”
张璐瘪瘪嘴:“没事儿,我好像找到饭票了,有人要养我。”
孙倩挤眉弄眼:“谁啊谁啊,是那个宋凯明,还是那个付,付什么来着,对对,付柯。”
张璐摇摇头:“都不是。”
孙倩瞪大眼睛:“付柯都开路虎了,还没入你的法眼啊?”
张璐说:“那个付柯不行,吃干抹净的主。”
“怎么会,我看不是挺乐意花钱的。”
“人家花钱都是有目的的啊,你不给摸不给睡,人家凭什么给你花钱。”
孙倩诧异,竖起拇指:“璐璐,你真是这个。”
张璐笑笑:“养我那个人……我还挺喜欢的。”
“那就行,也不枉你守身如玉那么些年。”
孙倩很好奇:“他在哪工作啊,是什么青年才俊,把我们璐璐都搞到手了。”
张璐用手肘顶了她一下,“什么叫搞到手,这么难听。”
孙倩笑着,“有空拉出去让我见见,我替你把把关。”
“嗯行。”
孙倩说:“今天晚上怎么样,我请客,你安排人。”
张璐有些迟疑:“我问问吧,他不一定有空。”
“什么叫不一定有空,你叫他,他必须有空。”
“晚上见啊,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