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回到家，把自行车支好，拎着网兜和那瓶碍眼的麦乳精进了屋。
秦淮茹正在灶台边忙活，何雨柱还没回来。
她把糖递给嫂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麦乳精也放到了桌上。
“嫂子，许大茂硬塞的。”
秦淮茹擦擦手，看了眼那瓶价格不菲的麦乳精，
又看看小姑子有些纠结的脸色，心里明镜似的。
“雨水，许大茂他……又缠着你了？”
“嗯……”何雨水坐到八仙桌旁，拿起暖瓶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说……他说小天答应帮他了。”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
“小天答应帮他？”秦淮茹眉头微蹙，“小天怎么说的？”
“我……我没细问许大茂。”何雨水有点懊恼，
“他就说小天答应了会帮忙美言几句。嫂子，你说……许大茂这人，真能嫁吗？”
“他嘴巴是甜，可总觉得……有点虚。但是……嫁给他，离家是真近啊。”
她叹了口气。
秦淮茹刚想说话，门帘一掀，何雨天走了进来。
他刚在什刹海“钓”完鱼回来，且从不空军。
不管湖里有没有鱼。
手里还拎着两条新鲜鲫鱼，带着点鱼腥味。
“哥，嫂子，我回来了。姐，下班了？”
何雨天把鱼递给迎上来的秦淮茹，目光落到姐姐脸上。
她脸上写着“心事”两字。
“小天，你回来的正好。”何雨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许大茂今天又找我了，还送了这个。”她指了指麦乳精，
“他说……他说你答应帮他追我？有这回事吗？”
何雨天脱下外套，动作不紧不慢。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瓶麦乳精看了看，嗤笑一声，随手又放下。
“姐，我昨天是跟他说了，新社会婚姻自由，他要是真心喜欢你，能打动你，我不会反对。”
“但我也说了，这事关键在你。你怎么想？对他……有点动心了？就因为他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还有离家近？”
要棒打鸳鸯，绝对不能让男女双方，知道他的真正立场。
何雨水被弟弟这么直白地问，脸更红了，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
“我……我就是觉得，嫁在跟前，能天天回家……挺好的。”
“许大茂他……工作也还行吧？就是人……感觉有点浮。”
“浮？”何雨天嘴角勾起弧度，
“姐，你觉得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品性是什么？是油嘴滑舌会哄人？是离家近图方便？”
他顿了顿，看着何雨水，“还是……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健康的孩子？”
“孩子？”何雨水一愣，没明白弟弟怎么扯到这上面。
“对，孩子。”何雨天一脸肯定，说道：“许大茂他，生不了孩子。”
“什么？！”何雨水脸上全是震惊。
“小…小天，你…你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秦淮茹也惊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
“小天！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要出人命的！”
何雨天走到何雨水面前，双手搭在她肩膀上：
“姐，我没乱说。这是事实。许大茂他，有毛病，生不了孩子。”
“你去四九城，随便哪家好点的医院查查他的底子，或者……”
“找个机会，旁敲侧击问问他以前那些相好的，看谁怀过他的孩子？”
“这消息，错不了。”
真当他几百本四合院小说白看了？
何雨水嘴角抽抽。
小天说的话，她从不怀疑。
之前因为“离家近”而升起的小小动摇，瞬间被这个消息击得粉碎。
不能生孩子？！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年代，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嫁过去，一辈子抬不起头。
意味着要承受，无尽的指责和白眼。
意味着……她可能永远当不了母亲。
一种被欺骗的愤怒瞬间涌上心头。
许大茂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殷勤备至，
此刻在她眼里，都变得无比恶心。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行，还来招惹她？
他安的什么心？！
“他……他怎么能……”何雨水嘴唇哆嗦着，不是伤心，是气的，是后怕，
“他这是骗婚！他混蛋！”
她一把抓起桌上那瓶麦乳精，像抓着什么脏东西，恨不得立刻扔出去。
秦淮茹赶紧上前扶住她：
“雨水，别气别气！为这种人气坏身子不值当！还好小天知道了！还好没答应他！”
何雨天看着姐姐气得发白的脸：
“姐，一切有我呢，你以后离他远点就行。他再敢纠缠你，告诉我或者哥。”
他拍了拍何雨水的背，“放心，有我和哥在，谁也甭想欺负你。”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好男人多的是，咱慢慢挑，挑个最靠谱的。”
何雨水点了点头，许大茂在她心里，已判了死刑。
……
接下来的几天，许大茂明显感觉到了何雨水的疏远。
以前他凑上去，何雨水虽然矜持，但眼神里还有那么点羞涩和犹豫。
现在？那眼神跟看路边的臭狗屎差不多。
别说送东西了，连话都懒得跟他说一句，见面就绕道走。
怎么回事？明明那天在胡同口，雨水态度都松动了啊。
肯定是何雨天。
一定是那个小兔崽子在背后使坏，说了自己什么坏话。
他几次想堵何雨天问个明白，
可何雨天要么在什刹海钓鱼，要么别的厂调去帮忙，要么在车间里神出鬼没，根本逮不着人影。
这天傍晚，许大茂揣着新弄到的一包大白兔奶糖，
厚着脸皮又来到供销社门口，想等何雨水下班。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两个售货员大妈在柜台后面低声聊天。
“……真没想到啊，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是个绝户！”
“嘘！小点声！别让人听见！雨水跟她嫂子亲口说的，还能有假？说是她弟小天告诉她的，错不了！”
“哎哟，那雨水可真是福气，有这么个能干的弟弟护着！这要是真嫁过去，一辈子不就毁了？”
“谁说不是呢！许大茂这人也太缺德了！自己不行，还想着祸害人家好姑娘！呸！”
轰——！
许大茂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后面的话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绝户？”
何雨天那个王八蛋给他造这种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