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是光,没有温度,更像是“绝对零度”这个概念本身在濒临崩溃时,被强行挤压出的一缕……本质的残响!
这缕“白”出现的刹那,疯狂涌入程野体内、试图将他从内到外彻底同化吞噬的狂暴黑暗本源,如同被投入滚烫烙铁的油脂,骤然发出一阵无声的、却能在灵魂层面感知到的剧烈“沸腾”与“排斥”!
不是冻结,而是……湮灭?
程野那被剧痛短暂刺穿的意识,在无边黑暗的碾磨下,只捕捉到这一丝微不可查的异变。
他布满冰裂的瞳孔早已失去焦距,被纯粹的黑暗填满,却在最深沉的绝望渊薮里,凭着本能,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将残存的、最后一点挣扎的意志,不顾一切地……狠狠“砸”向了右臂冰核中那道裂痕里的“白”!
没有技巧,没有章法,只有最原始、最蛮横的求生本能!
砸进去!
意识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贯入那道冰核裂痕!
没有试探,没有迂回,只有最野蛮、最直接的冲撞!
那缕“白”仿佛被这决死的意志点燃了!
它不再是微弱摇曳的残响,骤然在裂痕深处爆发出无法直视的纯粹光芒!
这光芒没有温度,却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存在”本质,如同宇宙诞生前最原始的冰冷奇点被强行撬开了一道缝隙!
“嗡——!”
并非声音,而是空间本身在剧烈震颤!
以程野彻底冰封的右臂为核心,一个无形的、绝对排斥的领域瞬间张开!
那疯狂涌入、试图将他从内到外彻底同化吞噬的狂暴黑暗本源,如同撞上了不可逾越的叹息之壁!
粘稠如实质的液态黑暗能量,在触及那层无形力场的刹那,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灵魂层面的刺耳尖鸣!
不是冻结,不是驱散,而是更彻底的——抹除!
纯粹的“白”所辐射的领域内,一切非“白”的存在概念都在被强行否定、分解、湮灭!
翻涌的黑暗能量如同投入炼炉的雪,瞬间汽化,连最微小的粒子都未能留下,只留下一片绝对的、连虚无都仿佛被冻结的真空地带!
这湮灭并非无声无息,而是伴随着空间被强行“挖去”一块的恐怖震荡!
整个枯井底部狂暴的能量乱流,因为这突兀出现的“绝对真空”核心,出现了刹那的、诡异的停滞!
程野的意识在这股源于自身又超越自身的恐怖力量爆发下,如同被投入了超新星爆发的核心!
那源自生命本源的剧痛瞬间被推升至一个无法想象的巅峰,却又被那纯粹的“白”强行锁死在冰封的右臂之内,形成一种冰火交织、湮灭与存在互相撕扯的炼狱!
他布满冰裂的瞳孔深处,早已被黑暗填满的视野,此刻却倒映出一片纯粹到令人灵魂冻结的“白”!
这“白”的光芒穿透了覆盖眼球的黑暗冰晶,甚至穿透了他濒临破碎的意志壁垒,直接烙印在他意识最深处。
喉咙里那块棱角狰狞的暗红血冰,在这股源自内部的湮灭之力冲击下,“咔嚓”一声,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并非融化,而是构成它的物质基础在“白”的领域边缘被强行瓦解了一部分!
“呃——!”
意识在湮灭之白的冲击与黑暗本源被强行排开的反噬双重夹击下,发出无声的惨嚎。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强行塞进了毁灭奇点的容器,身体随时可能从内部彻底崩解成最原始的粒子,归于那绝对的“白”!
然而,就在这自我湮灭的边缘,那缕“白”的光芒在爆发到极致后,并未扩散吞噬他自身,反而猛地向内坍缩!
如同超新星爆发后急速冷却、塌陷的星核!
光芒骤然收敛,凝聚回那道贯穿右臂冰核的裂痕深处。
裂痕周围,被“白”扫荡过的、原本属于黑暗本源的空间,留下了一圈绝对光滑、绝对死寂的“真空壁”,隔绝着外部依旧狂暴翻腾的黑暗能量。
程野右臂的冰雕形态并未改变,甚至更加凝实、更加沉重,仿佛由某种亘古不化的奇异寒冰构成。
但此刻,冰核深处那道裂痕,却像一道通往无尽冰狱的微型裂隙,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纯粹的“白”的余韵。
他残存的意识,在剧痛与湮灭余威的冲击下,如同风中残烛,终于彻底涣散。
身体失去了最后一丝支撑,在狂暴黑暗能量的外围冲击下,如同断线的木偶,向后软倒,重重砸在冰冷刺骨、布满粘稠污迹的井壁之上。
覆盖全身的白霜发出最后的呻吟,大片剥落。青紫僵死的皮肤暴露在翻涌的黑暗能量边缘,被那残留的腐蚀性气息迅速侵蚀,变得焦黑。
喉间那块碎裂的血冰,终于彻底崩解,化作细碎的、带着内脏腥气的冰渣,散落在冰冷的岩石上。
枯井底部,失去了大妖虚影统御的黑暗本源,在短暂的停滞和那片突兀出现的“真空壁”刺激下,变得更加狂暴混乱,如同无数条失去理智的黑暗巨蟒,疯狂撕咬着周围的一切,包括彼此,掀起更加汹涌的毁灭浪潮。
程野破碎的身体倒在井壁角落,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与冰冷,只有右臂冰核深处那道裂痕,还残留着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纯粹的“白”的印记,如同宇宙毁灭后残存的一点冰冷尘埃,在绝对的死寂中,证明着某种超越理解的湮灭曾经发生。
那丝“白”的印记,微弱得如同即将熄灭的星火,却在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中,固执地存在着。
它没有温度,没有波动,仅仅是存在着,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坐标,锚定在程野彻底冰封的右臂核心,仿佛宇宙初生时遗落的一粒冰晶。
时间的概念在这片狂暴的黑暗汪洋中早已扭曲、破碎。
程野的意识沉沦在无边的冰冷渊薮,破碎的感知碎片如同沉船残骸,在毁灭的暗流中无序飘荡。
剧痛、撕裂、碾磨、冻结……这些濒死的体验并未消失,只是被厚重的黑暗包裹、稀释,沉入更深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