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寒没有说话，他只是拿着那张写着坐标的便签，转身走向书房。苏晚跟在他身后，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寒意顺着脚心往上窜，可她的心却是定的。
书房里，男人没有开灯，只是按下了墙上的一个开关。正对书桌的整面墙壁，瞬间变成了一块巨大的高清电子显示屏，幽蓝色的世界地图在上面缓缓展开。
薄靳寒将那张便签放在感应区。
“滴”的一声轻响后，地图迅速放大，最终，一个闪烁的红色光点，精准地落在了东海一片广阔无垠的蓝色区域上。
他坐进那张宽大的皮质座椅，拿起桌上的内部通讯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召集‘深海’小组，最高权限。”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目标，东经122.5度，北纬30.1度。我要那片海域从古至今的所有资料，包括所有官方未解密档案和民间传说。一小时内，送到我书房。”
挂断电话，他没有动，只是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的红点，下颌线绷成一道冷硬的直线。
苏晚走到他身边，看着男人宽阔的背影，他身上那件丝质睡袍的系带松了，露出背部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晨曦微光从窗帘缝隙透入，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
不到一个小时，陆风就亲自带着一个加密的硬盘过来了。他看到穿着睡衣的苏晚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低下头，目不斜视地将硬盘连接到主机上。
“先生，这个坐标位于公海，是着名的‘魔鬼海域’，在国际航海图上被列为最高级别的危险禁区。”陆风的声音带着凝重，“近百年来，有记录的失踪船只超过两百艘，飞机三十余架。所有探测设备到那里都会失灵，气象常年被浓雾笼罩。”
随着他的解说，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张模糊的卫星照片和老旧的黑白照片。有断成两截的巨轮，有神秘消失的机队，还有一些照片上，浓雾里似乎有巨大的、无法辨认的阴影。
“民间传说，那里是古代一个王朝沉入海底的都城，被称为‘水下龙宫’。”陆风调出几份泛黄的古籍扫描件，“也有传说，那里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也就是……‘归墟’。”
归墟。
当这两个字从陆风口中说出时，苏晚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羊皮书上的地图，母亲笔记里的记载，和她梦里的坐标，三者在这一刻，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薄靳寒挥了挥手。
陆风恭敬地退下，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书房里再次恢复寂静。
薄靳寒转过座椅，面向苏晚。他没有起身，只是仰头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屏幕上幽蓝的光。
“你想去。”
他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苏晚点头，没有半分犹豫。那里有关于她身世的答案，有关于鸢尾之血的秘密，是她无法逃避的宿命。
薄靳寒看着她眼里的决绝，沉默了几秒。然后，他朝她伸出手，嗓音低沉而有力。
“我陪你。”
苏晚将自己冰凉的手，放进他宽大温热的掌心。他用力一拉，她便跌坐在他腿上。男人顺势环住她的腰，将她紧紧固定在怀里，另一只手拿起电话。
“准备‘诺亚号’，召集全球最好的深海探险专家、地质学家、物理学家和安保团队。三天后，启航。”
他的命令干脆利落，没有给任何人质疑的余地。
苏晚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和电话里陆风震惊到失声的抽气声。她忽然觉得，什么基金会，什么沉睡之神，似乎都没那么可怕了。
这个男人，正在为她组建一支世界上最顶级的队伍，要去闯那个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魔鬼禁区。
他要陪她一起，去往深渊。
薄靳寒挂了电话，将手机随手丢在桌上，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去睡一会儿，”他的声音温柔下来，“剩下的，交给我。”
苏晚没有动，只是抬头，看着屏幕上那个代表着未知与危险的红色坐标，轻声说：“薄靳寒，谢谢你。”
男人收紧手臂，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雪松的清冽气息将她完全包裹。
“我们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