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清辞的目光，又开始在大殿里巡视，像是在挑选下一个幸运儿。
他目光所及之处，官员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素有“铁面判官”之称的大理寺卿赵明德，昂首出列。
赵明德一脸正气，声如洪钟：“陛下！臣有本奏！”
戚清辞眉梢微挑。
【哟，还有不怕死的？我看看，大理寺卿，主管刑狱，向来以公正严明、不近人情着称。看他这满脸褶子都写着“刚正不阿”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包公再世呢。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花样。】
赵明德义正言辞地说道：“近日京中赌风盛行，屡禁不止，臣请陛下下旨，严打赌坊，凡参与赌博者，无论官民，一律重罚，以正风气！”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正气凛然。
不少官员都暗暗点头。
然而，戚清辞却笑了。
“赵大人忧国忧民，本将佩服。”
他慢悠悠地开口。
“只是，大人可知，京城最大的地下斗蟋蟀赌场，开在何处？”
赵明德一愣，“本官不知，还请戚将军明示，本官定当一查到底！”
“好一个一查到底。”
戚清辞的笑容里带上了几分玩味。
“那赌场，就开在赵大人您府上的地下三层。”
“我听说，您亲自为赌场保驾护航呢。”
“您府上那只蝉联三届蟋蟀王大赛总冠军的‘常胜将军’，还是您花了三千两黄金，高价买回来的纯种蟋蟀，每天都用人参鹿茸喂着，比人都金贵。”
【嘴上喊着禁赌，背地里自己开赌场。真是严于律人，宽于律己的典范啊！】
【我看你这是想给自家清除竞争对手啊，这招妙啊。】
【听说你为了给你那只宝贝蟋蟀打造一副黄金盔甲，还挪用了大理寺修缮牢房的公款？赵大人，你这算不算是……监守自盗，罪加一等？】
赵明德那张黑如锅底的脸，肉眼可见地经历了青、白、红、紫的变化，最后定格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戚清辞，手指剧烈地颤抖，但眼中的惊慌却在验证戚清辞说的话，“你……你……血口喷人！一派胡言！本官府上，何曾有过什么斗蟋蟀的赌场！”
“哦？”戚清辞优雅地挑了挑眉，“看来赵大人是贵人多忘事。”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在殿中缓缓扫过，最后落在一个缩着脖子的官员身上。
“那为何昨夜，吏部王侍郎还在您府上，因为输了五百两银子，哭着喊着说您的‘常胜将军’打假赛，最后被您命人堵住嘴，从后门扔了出去？”
人群中，吏部王侍郎“噗通”一声，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倒在地。他脸色惨白如纸，连忙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完了，全完了！这戚清越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连他被扔出去这种丑事都知道！
这一下，再无悬念。
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叮！来自[大理寺卿赵明德]的恼羞成怒吐槽+9500！】
【叮！来自[吏部王侍郎]的惊恐万状吐槽+3000！】
【叮！来自[围观同僚]的集体震惊吐槽+5000！】
【当前吐槽值：！】
八万五了！戚清辞心中一阵狂喜。今天这波业绩，简直超额完成！再加把劲，说不定就能冲上十万大关，兑换系统商城里那个替身玩偶了！
晏北玄坐在龙椅上，一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一个在狗屁股上纹藏宝图，另一个挪用公款给蟋蟀做盔甲……】
【朕的大晏朝，到底是朝堂，还是奇葩鉴赏大会？】
【朕以前怎么没发现，朕的臣子们，私下里都这么有创意？一个比一个会玩。】
【这个戚清辞……真是朕的‘惊喜’。没他，朕还不知道自己统治的是个什么样的草台班子。】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哭笑不得的荒谬感，再次睁开眼时，眸光已是冰冷如刀。
“赵明德，王侍郎。”他声音里透着一股极致的疲惫，“你们两个，自己滚去天牢，跟李建做个伴吧。朕看天牢里还能凑一桌，你们正好可以交流一下‘雅趣’。”
“陛下饶命啊！”
“陛下，臣知错了！臣再也不敢了！”
两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禁军面无表情地上前，像拖两条破麻袋一样，将他们拖了下去。
哭喊声渐渐远去，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不，连呼吸声都几乎消失了。剩下的官员们，一个个像被霜打了的鹌鹑，头埋得比谁都低，生怕戚清辞那双“死亡之眼”下一个就锁定自己。
戚清辞看着底下这群魂不附体的官员，正准备再接再厉，冲刺十万业绩，却发现，已经没人敢与他对视了。
他目光所及之处，官员们都快把头缩进朝服里了。
【切，这就怂了？战斗力太弱。】
【看来这招用多了，边际效应递减啊。】
他意兴阑珊地咂了咂嘴，觉得有些无趣，便默默退回了队列。
晏北玄将他的小动作和小表情尽收眼底，心里那点被奇葩官员气出来的郁结，瞬间烟消云散，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
他清了清嗓子，沉声宣布了退朝。
戚清辞也跟着这散朝的人流向外走，看着那群官员逃命似的背影，心里却开始犯愁了。
吐槽值，眼看着就要攒够十万这个里程碑了。那个号称“真假难辨，可代主人承受致命一击”的豪华版替身玩偶马上就能到手。
这东西是他跑路计划里，最核心的一环。
但是……该怎么死呢？
这成了一个新的，且更加严峻的问题。
他需要的不是简单的消失，而是一个完美的“死亡剧本”。
一个能让他彻底脱身，又能让晏北玄深信不疑，甚至……能从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身上，榨取出最大一笔愧疚与悲痛的吐槽值，作为他跑路的饯别礼，也是他这段时间受气的赔偿金。
这可比在朝堂上骂人，难多了。
他需要好好策划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