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娘娘,不是莞贵人……”颂芝蹙紧眉头,面上浮起几分为难,“是敬嫔娘娘!”
“敬嫔?”年世兰满腔的火气骤然一滞,“怎么会是她?”
她凤目微挑,带着几分不解坐回妆凳:“当年她不过是本宫院里的一个格格,入宫后也一直不温不火。皇上怎会将螺子黛赐予她?”
颂芝小心翼翼地回话:“许是姜忠敏去禀报时,敬嫔娘娘正在陪皇上下棋。皇上或许是顾念她的颜面……这才将余下两斛都赏了她。”
“哼。”年世兰从鼻间逸出一声冷笑,“即便皇上顾念她的颜面,也断不会将两斛尽数给她!”
她微微眯起眼眸:“本宫倒要弄明白,皇上究竟作何想。总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突然发觉敬嫔的好了。”
“颂芝!你说!”年世兰猛地攥住颂芝的手腕,“皇上是不是察觉沈眉庄那贱人之事……与本宫有关?这才借此事敲打本宫?”
“娘娘……”颂芝惶惶不安地问道:“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本宫怎会知道!”年世兰心烦意乱,看着妆台上的青黛愈发不顺眼!挥手将案上的东西全都扫落下去!
“去!去把敬嫔给本宫叫过来!”
而此时,冯若昭正缓步穿行在园的石径上,细碎的日影透过扶疏的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晕,也落在她的衣间……
她行走在明暗交错的光影间,整个人美得惊心动魄。含珠紧随在娘娘身后,竟一时看得痴了。
好在不过片刻失神,她便立即醒转,急忙跟上。
望着娘娘窈窕的背影,她由衷地心生欢喜:“这么多年,皇上终于看到娘娘的好了。若是娘娘能诞下皇子公主,往后在这深宫中,也算有了真正的倚仗。”
“嗯。”冯若昭淡淡应了一声,“本宫有些乏了,直接回素心堂吧。”
“娘娘累了?”含珠四下望了望,“这儿离沈答应的闲月阁近,可要过去歇歇脚?”
“歇?”冯若昭黛眉轻挑,“怕不是去看沈答应那张自怨自艾的脸吧。”
她来得不巧,竟已阴差阳错救了那人一命,呵,终究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是奴婢思虑不周,请娘娘恕罪。”
“无妨,回吧。”
冯若昭回到素心堂,便慵懒地倚在贵妃榻上,素手轻托香腮,纤长睫羽低垂着,正闭目养神。
然而,这般宁静却未持续多久,含珠便悄步而入,低声禀道:“娘娘,华妃身边的颂芝姑娘来了。”
冯若昭缓缓睁眼,声音平淡:“传。”
颂芝踏入殿内,草草行了个礼,便扬起下巴,嚣张道:“敬嫔娘娘,我家娘娘请您往清凉殿一叙。”
“本宫倒不知,这宫里的规矩何时改了。”冯若昭眼波未动,“区区一个奴婢,也敢对一宫主位这般说话。”
颂芝唇角一翘:“奴婢向来这么讲话,不过看来那两斛螺子黛,当真让敬嫔娘娘抖起来了。”
她声音陡然拔高:“竟连华妃娘娘的邀约都敢推拒!”
与她家主子想的如出一辙,她也不信皇上会突然青睐敬嫔,不过是借机敲打娘娘,才让眼前人捡了便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