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建国一步步走向刘萍。
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上。
他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屋里投下阴影,将刘萍笼罩。
刘萍吓得连连后退,后背撞在门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建国,你听我解释。”她颤抖着,带着哭腔。
“解释?”他嘶哑地问,“你告诉我,你要解释什么?”
“解释这个男人是谁?”
“解释这些信是写给谁的?”
“还是解释你为什么处心积虑要搬到这里来?”
钱建国每问一句,声音就提高一分,最后几乎是在咆哮。
他的唾沫星子喷了刘萍一脸,但刘萍一动也不敢动。
她看着丈夫布满血丝的眼睛,只觉得寒冷。
她知道这个平时温文尔雅的男人被彻底激怒了。
“我……”刘萍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有的辩解在铁证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钱建国见她不说话,怒火更旺了。
他猛地挥手,将手里的照片和信纸全都甩在刘萍脸上。
纸张像雪片一样散落,飘扬在地。
“刘萍,你把我当什么了?”钱建国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你把我当傻子吗?”
“你嫁给我这么多年,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别的男人!”
“你花的钱是我的,睡的人是我,心里却装着别人!”
“你让我怎么想?你让别人怎么看我钱建国?”
“我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是个替身!是个冤大头!”
他的吼声充满了痛苦和绝望,震得屋子嗡嗡作响。
刘萍被他摇晃得头晕眼花,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不是的,建国,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哭着哀求,“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
“没关系?”钱建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着松开手,指着地上的信,“没关系你会写这些?没关系你会偷偷给他寄信?”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下午就去邮局了!”
刘萍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看着钱建国,满脸震惊。
他怎么会知道?
他跟踪自己?
“你跟踪我?”刘萍尖叫道。
“我不跟踪你,怎么知道你背着我做了这么多好事!”钱建国怒吼道,“我不打开这个箱子,怎么知道我的枕边人,心里藏着这么龌龊的心思!”
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完全没顾忌薄薄的墙板能否隔音。
家属院的筒子楼没有秘密。
很快,他们家的动静就惊动了左邻右舍。
对门的肖芷涵家最先听到了声响。
张桂芬正纳着鞋底,听到隔壁传来的咆哮声,手里的针都差点扎到自己。
“这是怎么了?”她有些惊讶地看向肖芷涵。
肖芷涵放下手里的书,皱起了眉。
她听得很清楚,那是钱建国和刘萍的声音。
吵得这么凶,看来是出事了。
院里其他人也纷纷打开门窗,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家属院难得有这么大动静,所有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屋里,钱建国和刘萍的争吵还在继续。
钱建国在极度的愤怒下已经失去理智。
他把这些天积压在心里的所有怀疑和屈辱都倾泻而出。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吗?”他指着刘萍的鼻子骂道。
“你天天往肖芷涵家跑,献殷勤,不就是想看人家夫妻是不是不和睦,你好趁虚而入吗?”
“你到处散播谣言,说顾言洲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不就是想挑拨离间,破坏人家的家庭吗?”
“刘萍啊刘萍,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了你这么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
这些话像炸弹,不仅炸懵了刘萍,也炸响了整个家属院。
原来是这样!
所有听墙角的邻居都恍然大悟。
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刘萍总是对肖芷涵家的事情那么上心。
原来她不是热心,而是别有用心!
她是个想挖墙脚的第三者!
肖芷涵和张桂芬对视一眼,都感到震惊。
她们虽然早就看穿了刘萍的目的,但没想到她的丈夫会以这种方式把所有真相都抖了出来。
这比任何解释都更有说服力。
刘萍被丈夫的话说得面如死灰。
她所有的伪装和算计,在这一刻都被撕得粉碎。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大庭广众下,接受所有人的审判。
“你胡说!”她尖叫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没有!我只是关心邻居!”
“关心?”钱建国冷笑。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想把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彻底揭开。
“你那叫关心吗?你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从小就喜欢顾言洲,整个大院谁不知道?”
“人家看不上你,娶了别人,你就怀恨在心,嫁给了我!”
“现在听说人家过得不好,你就巴巴地跑回来,想再续前缘!”
“你把我们这个家当什么了?当成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客栈吗?”
“我告诉你,刘萍,门儿都没有!”
钱建国的这番话信息量巨大,让外面的听众倒吸一口凉气。
青梅竹马,旧情难忘,蓄意破坏军婚。
每一个词都足以让刘萍身败名裂。
院里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起。
“天哪,原来她是顾营长的青梅竹马?”
“怪不得她看芷涵的眼神不对劲,原来是情敌啊!”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太不要脸了!”
赵秀莲正好从外面回来,听到这些议论,气得当场就叉起了腰。
“我就说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笑里藏刀的,原来是个白骨精!”
张桂芬也冷哼一声,对着空气啐了一口:“想挖我儿媳妇的墙角,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屋里,刘萍已经彻底崩溃了。
她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发出了绝望的哭嚎。
她经营多年的温婉形象和小心翼翼维护的自尊,在这一刻都化为泡影。
她不仅没能破坏肖芷涵的家庭,反而把自己的家搅得天翻地覆。
她成了整个家属院最大的笑话。
钱建国看着地上痛哭的女人,心里只有厌恶和疲惫。
他像困兽在屋里来回踱步,最后停下来看着刘萍,一字一顿地说:
“刘萍,我们离婚吧。”
这几个字像最后的审判,让刘萍的哭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