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听南轻嗅着她头发上淡淡的茉莉香味，握着她的手。
就像是以前无数次她做的那样，他用指尖缓慢的揉按着她虎口的合谷穴，舒缓神经的紧张。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之间问这种问题，但是薄欢，
“我不向你赌咒发誓，我估计你也不怎么相信我。但是……”
贺听南轻轻扳过她的下颚，让她正视自己，“你认识我将近二十年，现在可以冷静下来，凭你自己的感觉来判断。”
“你仔细想想，你真的觉得我是能狠心把你送进监狱的人吗？”
如果可以，他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她看看。
黑白分明的凤眸里是显而易见的执着和坦诚，明亮的好似天边晨星。
他比之五年前少了太多浮躁的少年意气，多的却是属于成熟男人的冷静和责任感。
这张脸跟她梦里的那个一模一样，但是又有什么地方有着极为明显的区别。
面前这双眼睛是温暖的，不像梦里那样冷酷阴枭。
这是不是就代表着他跟梦里那个贺听南是不一样的？
薄欢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紧紧攥着他的手，手背的青筋因为用力的关系十分明显，瞳孔有些涣散。
“……我可以稍微信任你一点吗？”她哑着嗓子喃喃道，“你值得我信任吗？”
感情是最容易变质的东西，可能今天还浓情蜜意，明天一早就索然无味了。
她不确定贺听南对于她的执着到底有多少，会不会只是当年的征服欲在作祟。
但是，一个人扛着这么多秘密到今天，她不知道自己能继续扛多久，也不知道会不会努力挣扎到最后才发现一切结局都无法改变。
最好的选择就是只相信、依靠自己，其他的什么都不要信，只有这样才不会被背叛。
贺听南知道这话不是在向他征求答案，所以只是摸了摸她的脸，“问你自己的心，你愿意相信我吗？”
他了解她多疑敏感的性格，也大概能猜到她正面临着某种极重大的选择。
所以，他选择了不对她的抉择进行干预，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自己去看清楚一些东西。
薄欢靠在他怀里不说话，缓缓闭上眼睛。
空气里静默了许久许久。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贺听南都觉得不会得到答案了的时候，怀里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睁开了眼。
之前她眼里的慌乱警惕已经全都消散了，又一次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她跟之前有一些细微的不同，但具体要说哪里不同，他也说不太清楚。
“你想知道我的选择吗？”
贺听南发现自己已经出奇的冷静了，“你说吧，如果是不信我，肯定是我以前做的不够好。”
薄欢忽然笑了一下，“你要是以前……”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了，继而轻描淡写道：“算了，说这种话没有意义。总之，我需要一点时间来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之后我会给你答案的。”
很多东西都跟小说里面的不一样了，贺听南也并不像是原着里那样深爱段初柔。
她现在就是要看看，在改变了这么多东西之后，所谓的剧情发展到底会不会因此改变。
贺听南压根不知道她要验证什么东西，但是也并不急着催促她得到答案，只点点头道：“好，依你的想法做就好。”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是不会放手的。
薄欢抿了抿唇角，忽然间从变换了一下姿势，变成了面对面跨坐着。
她盯着他的眼睛，忽然间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喜欢上段初柔呢？”
“？”
贺听南愣了一下，不太明白这个问题为什么忽然牵扯上了段初柔，表情有些费解。
“你怎么会问这种离谱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这个问题让她一时间也有些答不上来，于是只能道，“她很喜欢你，你能感觉得出来吧？”
她总不可能只说你们俩是命中注定的一对男女主角，所以注定相爱。
他不屑道：“她喜欢我关我什么事？这世界上喜欢我的女人不要太多，我品味就那么差劲吗？”
说到这里，他赶紧加了一句，“当然了，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薄欢自然的无视了这句话，想开口说一说段初柔的好处，却略尴尬的发现说不出来。
毕竟原小说里的段初柔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得到多人喜欢。
而现在的段初柔显然已经不具备单纯善良这些优点了。
“你看看，连你自己也说不出来她的优点吧。”贺听南一挑眉，“我身边有你在，你觉得我就那么瞎么？”
薄欢闻言冷冷的斜了他一眼。
那也不知道原小说里那个眼瞎的傻x是谁。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原来小说里面贺听南和段初柔最后并没有在一起呢？
想了半天都没什么得出什么结论，她只能暂时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
重新冷静下来之后，薄欢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他怀里，不由得有些尴尬。
正打算从他身上下来，某些人却跟没感觉到一样揽着她的腰不肯放开，嘴里还道：“你以后别胡思乱想太多，你要是有什么事你就跟我直说，就跟今天一样，我都担心死了。”
那大手放在她腰侧不着痕迹的摩挲着，着实不怎么老实，体温都能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她皮肤上了。
“松手。”薄欢面无表情的掐了他一把，半点没有留情。
“哎疼……你好狠的心……”
两人闹了一会儿，这事总算是暂时这么过去了。
然而等到贺听南出了薄欢的房间之后，脸上原本轻松含笑的神情瞬间就消失了。
他也没走远，只是转身看着刚刚关上的房门，若有所思。
他其实从以前开始就隐隐觉得他跟薄欢之间好像隐隐隔着些什么，但之前他一直说不清楚。
然而仔细想了想，好像薄欢最开始的改变就是从五年前段初柔出现的时候开始的。
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总觉得她好像有很多事情都在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