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华豫之门》海选现场的京爷。
只见这位孙殿英后裔,进了一辆豪华商务车的后座。
车里面还有一个人,不待张道陵看清他的容貌车门便关上了。
“孙爷,您认识那个小伙子?”
薛贵见这位老北京,一直盯着刚出邮局的张道陵看个不停,便问道。
“没有!我就是觉着这小伙儿面相儿真不赖!”
“哦?您还懂这些?”
“山医命相卜,咱平常就好鼓捣这玩意儿!”
“那您给我看一下呗!”
孙爷仔细盯着薛贵的脸看了半天。
薛贵被故弄玄虚的老北京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孙爷?孙爷?”
“嗯!你小子,财帛宫漏风,寿数还浅!”
“孙爷,您别吓我!”
“哈哈哈哈哈!我这儿嘴一秃噜,您也就一耳朵进一耳朵出,图一乐儿!这玩意儿没溜儿!真要是灵验,早他妈上天桥支个卦摊儿,赚飞了!
不过说真的,鼓捣这玩意儿可比吃喝玩乐有意思多了!”
“嘿嘿嘿!孙爷,您吓死小子了!”薛贵下意识摸了一下额头的虚汗,继续问道:“孙爷,您的宝贝都在哪放着呢?”
“到了地儿您瞅瞅,不就明白啦!”老北京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薛贵尴尬地笑了笑,他也知道孙爷他惹不起,所以只能悻悻地干笑了两声。
随后,车厢内就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这一走就是四个小时。
直到深夜10点多,豪华商务车才缓缓停了下来。
薛贵打开车门,跳下车。
印入眼帘地是一家威严的高宅大院,抬头门头上写着“御史第”,门前有对成年人高石狮子,红漆大门上是古朴的门头钉。
磨损得厉害的木质门槛,能看出以前这也是住着人丁兴旺的官宦家族。
“孙爷,这是您的宅院!”
孙爷头一挑,嘴角带笑,摆手做出“别问啦”的姿势,那叫一个地道!
打开门锁,推门进去。
青砖铺就的路面,影壁墙上绿色和黄色琉璃组成一幅仙人献寿图。
“咯嘣!”
孙爷随手按了一下连廊上的开关,两侧的灯笼挨个亮起。
薛贵这才发现,连廊下悬挂着一排精巧的灯笼,灯罩上绘着花鸟侍女,恰到好处的灯光,透过灯笼,流淌出柔和的光晕。
现代电灯与古代艺术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薛贵叹为观止。
孙爷在前面带路,薛贵跟在他身后左看看右看看。
直到一间待客的正厅。
厅内并未点刺目的明灯,只在四角的木质雕花天花板上布置了数盏射灯,灯光下是八件摆在紫檀木高几上的古董宝贝。
紫檀木的家具线条流畅,陈列其上的是:唐代明宇满月跑兽铜镜、宋代的天青色汝窑三足洗,元代水晶瓶,明代鎏金宝冠释迦牟尼佛像,清官红地开光珐琅彩牡丹图杯,民国田黄石印章以及孙殿英的随身佩剑、配枪,正殿大堂挂着一副李可染的《万山红遍》。
画下供奉着一尊泰山石,泰山石下压着一柄寒光闪闪的日本军刀。
非博古通今者不能识其珍稀。
孙爷打开明代宣德炉,点燃一支沉香,空气里瞬间弥漫开来一股异香,它又与书卷、古玩、乃至梁柱间百年楠木自身散发的气味交织融合而成一种复合香气。
沉静、雍容。
薛贵在孙爷打开灯的那一刻,眼睛和嘴巴就没有闭上过。
“孙…孙爷,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呵呵呵!您瞅哪件顺眼?钱到位都好说!”
“真…真的吗?”
“但得是您荷包够鼓!”
“那李可染的万山红遍?”
“2亿7000万!”
听完价格,薛贵瞬间闭上了嘴巴!
“那明代鎏金宝冠释迦牟尼佛像!”
“580万!”
“好好好!那枚田黄石印章?”
“那玩意儿可是慈溪的私印!1亿6000万!”
孙爷见薛贵看向刀剑,立马说道:“刀剑是太爷爷的遗物,琢磨了,祖传的!动不了!当然,你要是实在想要,得加钱!”
薛贵不好意思地看了孙爷一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就说,这普通的刀剑怎么摆在这里?它和别的宝贝比档次就差很多!”
“孙爷,那件汝窑三足洗?”
“偏内件儿不卖!!”
“啊!怎么不卖?您在鉴宝栏目不是卖了一件汝窑瓷盘吗?这件汝窑三足洗怎么不卖呢?”
薛贵诧异地问道。
要知道这里面的宝贝,逼格高的价格太贵,价格尚可的名气又不大,达不到引流的效果。
所以,薛贵思索再三还是觉得汝窑三足洗,更适合作为此行的目标。
孙爷点了一支香烟缓缓说道:“这件汝窑三足洗,可是件整器!全须全尾儿,一丁点儿瑕疵都没有!”
“孙爷,您是说孙老板入手的那件?”
“甭提了!昨天那件儿,看着开片冰裂纹是贼拉漂亮,可里头藏着道纹儿!也就三厘米,您要不拿放大镜眯缝着眼瞅,再不然搁安静地儿拿手指头一弹, 一般人?压根儿瞧不出来!”
“什么?”薛贵先是震惊,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但是又很快隐藏起来。
“要不介,我能大庭广众之下亮宝?还立马儿拽着主持人当场就拍?”
“好心计啊!”薛贵暗自感叹道,他又仔细观摩了一圈,最后停在那件三足洗下。
他越看越喜欢,“孙爷,这件汝窑能上手吗?”
“可以,不过小心一点!”
“雨过天晴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薛贵喃喃道。
哪位收藏大家,没有做过自己拥有一件汝窑的美梦?
即使薛贵在这样的环境下,对孙爷的信任已经到达了顶点,但是长年累月形成的习惯,还是让他依照他爸老薛掌柜教给他的鉴宝技法开始鉴定。
一看釉色和质感,在汝窑中有句古话,“天青为贵,粉青为上,天蓝弥足珍贵”
这件三足呈现出天青色,洗柔和色彩,素净高雅。
色彩较古月斋孙老板的那件瓷盘,明显更为高贵。
其次便是开片与支钉
概括成一句话就是,“青如天,面如玉,蝉翼纹,晨星稀,芝麻挣钉釉满足”。
第三是胎体与声音:正品汝窑是使用本地独有的陶土,形成的胎体,叫做“香灰胎”,而且真品汝窑,敲击瓷面会发出低沉、发闷的“噗噗”声。
最后便是造型与做工
它的造型极度简约,追求“大道至简”。没有任何繁复的雕饰,全靠精准的比例、优雅的线条和完美的釉色取胜。
一一对照下来,完美符合。
就在薛贵仔细端详那件汝窑三足洗时,孙爷半闭着眼睛,靠在太师椅上,手心渗出淡淡的汗渍。
他抽了一口香烟,略带紧涩的声音随着烟雾缓缓而出,“您上手过了就归位吧!这物件儿是非卖品,传家的玩意儿,动不了!”
薛贵轻轻放下,转头看向了那件田黄帝印。
孙爷心里咯噔一下,会不会装大发了?
万一薛贵看上别的东西,他该怎么跟这间屋子的主人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