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干裂的大地被染成血色。季博达、狂龙和丧彪的身影出现在营地远处的土丘上,背后拖着长长的影子。
小红正蹲在篝火旁,用木棍拨弄着铁锅里的野菜汤。她眯起眼睛,突然站起身,手搭凉棚望向远处。
“老鼠!”她踢了踢旁边打瞌睡的同伴,“他们回来了!”
老鼠一个激灵跳起来,眯着近视眼使劲瞅:“带东西了吗?”
三人走近时,小红和老鼠立刻围了上去。狂龙得意地拍了拍鼓鼓囊囊的麻袋,金属碰撞声叮当作响。
“搞到好东西了?”老鼠伸手想扒拉袋子,被丧彪一巴掌拍开。
季博达没说话,只是把麻袋往地上一倒——
一盒青霉素,包装有些皱,但密封完好。
一盒吗啡。
一盒氯喹。
-一百发AK子弹,黄澄澄的,闪着诱人的光。
-牙膏牙刷,奢侈品的奢侈品,不过这个奢侈品,仿佛除了季博达这个从东方神秘大国穿过来的,也不会有人愿意去用。
再就是几件破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小红眼睛一亮,拿起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又比。
“今晚加餐。”季博达简短地说“多弄点肉和木薯粉”。
狂龙摸了摸肚子:“再多加些粗盐。
篝火噼啪作响,铁锅里的汤开始咕嘟冒泡。
小红把肉干切成薄片,放进汤里慢慢炖。油脂化开,香气顿时弥漫开来。老鼠负责搅拌,时不时偷喝一口,被烫得龇牙咧嘴。
狂龙瘫坐在火堆旁,炫耀着自己攻击政府军吉的“壮举”,丧彪则默默擦拭着新到手的子弹,一颗颗码进弹匣。
季博达坐在营地边缘的矮墙上,望着北方——政府军撤退的方向。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AK的枪托,眼神沉静。
“季博达!”小红喊他,“汤好了!”
他回过头,火光映照着四个孩子的脸——脏兮兮的,带着伤,但眼睛亮得像狼崽。
这一刻,营地里的炊烟袅袅升起,飘散在旱季无风的夜空里。
“明天或许有战斗……”
“但今晚,至少能喝上一碗热汤。”
旱季的夜空格外清澈,银河像一条缀满钻石的河流横贯天际。季博达蹲在营地边缘的矮墙旁,用新换来的牙刷和牙膏刷完牙,吐掉最后一口混着血丝的漱口水。凉风吹过,带走口腔里最后一丝血腥气。
他仰头看向星空,大脑飞速计算着——
食物储备:
- 熏肉和木薯粉、玉米粉——足够撑一个半月。
- 粗盐——也足够用的,甚至可以不用,这东西算是个奢侈品。
- 野菜和根茎——营地周围还能挖到。
弹药:
- 加上今天换来的一百发,已经有各类弹药一千多发了。
- 手榴弹还剩两颗。
药品:
- 青霉素和、氯喹——关键时候能救命
现在的状态就是暂时饿不死……
但政府军不会善罢甘休。
北极星在头顶闪烁,季博达眯起眼睛。
篝火那边传来笑声——狂龙正用烤热的石头烫老鼠的脚底板,小红在一旁咯咯直乐。丧彪安静地坐在警戒楼上。
他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句话:
“在非洲,活下来的从来不是最强大的,而是最狡猾的。”
季博达起身走向帐篷。要找机会教孩子们制作燃烧瓶。
夜风也吹不动他满头的短卷发,银河无声流转。
“活下去……”
“然后,让所有猎人变成猎物。”
天刚蒙蒙亮,旱季的冷风卷着沙砾刮过营地。季博达已经站在空地上,瘦小的身影像一柄插在焦土上的短刀。
“起来。”他用枪托敲了敲铁皮桶,刺耳的声响惊飞了附近枯树上的乌鸦。
三个孩子从帐篷里钻出来,睡眼惺忪却不敢耽搁——迟到的惩罚是没早饭。
警戒楼上的老鼠却是已经跑了下来。
- 每人背着装满石块的弹药箱,先上下警戒楼二十次。
小红的短发被汗水黏在脸上,喘得像只小兽,但眼神倔强。老鼠最瘦弱,现在完成的速度照比往常也快了很多,季博达只是冷眼看着,直到他自己爬起来继续。
“政府军不会等你们准备好。”季博达站在土坡上监督,“要么练,要么死。”
正午的太阳毒辣得像烙铁。季博达把四人分成两组:
东侧巡逻队,狂龙和小红。
- 探查是否有猎物。
- 采集可食用野菜 。
- 侦查政府军活动痕迹 。
西侧侦察组,丧彪和老鼠,任务同样是:
- 探查是否有猎物。
- 采集可食用野菜 。
- 侦查政府军活动痕迹 。
分开前,季博达给所有人提了要求:“非必要不开枪。”
日落时分,两支小队满载而归。
狂龙和老鼠抱着装满野菜和块茎的袋子,小红拖着一只豪猪。丧彪走在最后,警惕地扫视着地平线。
营地炊烟升起,今晚的炖汤里多了压缩饼干的碎末,香气比往日更浓。
季博达坐在矮墙上,看着四个孩子争抢食物。
夜风掠过草原,远处传来鬣狗的嚎叫。
季博达在心里暗笑。
“这又是送上门的美味。”
。。。。。。
政府军片区指挥部的帐篷里,柴油发电机的嗡鸣声像一只恼人的苍蝇,在闷热的空气中挥之不去。将军坐在一张折叠铁桌前,汗水浸透了他橄榄绿的制服后背,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桌上的军用无线电突然发出刺耳的静电噪音,惊飞了落在帐篷外的一群非洲灰雀。
报告!话筒里传来前线军官急促的喘息声,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零星的枪响和士兵的喊叫,b7区域遭遇伏击,损失一辆吉普车,五名士兵阵亡。
将军的手指猛地攥紧了铅笔,指节泛出青白色。他盯着作战地图上那个被红圈标记的废弃营地,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像是受伤的狮子。帐篷角落里的参谋们立刻屏住了呼吸,连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都戛然而止。
童子军?你们这群废物。将军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眼前浮现出那些瘦骨嶙峋的黑人孩童,端着比他们还高的AK47,像一群被驱赶的羔羊般冲进雷区的画面。
无线电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电流的杂音在滋滋作响。不完全是...长官。军官的声音突然压低,幸存者说,对面的人数很多,我们驻扎在集市的十五个人根本打不过他们,他们火力太强了,起码有三十人...
军官在这里撒了个谎,就像皇协军向鬼子汇报一样,往往对方兵力要翻上那么十倍左右。
将军猛地站起身,折叠椅在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的目光扫过地图上那个被标注为帕帕匪帮活动区的红色区域,突然注意到一个用铅笔轻轻画出的问号——那是上周报告的袭击情况。
帐篷外,一只秃鹫落在通讯天线上,歪头盯着里面的人类。将军抓起红铅笔,在那个问号上狠狠画了个圈,力道之大几乎戳破了地图纸。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突然想起情报处上周的简报:帕帕的童子军里,有个会修理枪械的。
将军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像淬火的钢,但愿他没死在那次围剿战斗里。
帐篷里的空气凝固了,只有那只秃鹫的爪子在金属天线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