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卡鲁的杂货铺此刻已被政府军围得水泄不通。
四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踹开扭曲的铁门,枪口在昏暗的室内来回扫荡。柜台玻璃碎了一地,血渍干涸成褐色的污痕,空气中弥漫着火药、腌肉和汗臭混合的刺鼻气味。
领队的军官——肩章上别着狼头徽记的瘦高男人——用皮靴尖挑起地上染血的兽皮,冷笑一声:瘸子,解释一下?
老卡鲁瘫坐在墙角,木制假肢歪在一旁,半边脸糊着凝固的血痂。他哆嗦着举起双手,独眼里挤出两滴浑浊的泪:长、长官……是那群童子军!他们抢了我的药,抢掠了我的食物,还有我的货物,还打了我,还打死了您的人……
军官蹲下身,突然用枪管抵住老卡鲁完好的那条腿的膝盖:几个孩子能干掉我五个带步枪的兵?
他们……他们有帕帕带着!老卡鲁痛得抽搐,手指却悄悄摸向假肢暗格,那疤脸魔鬼一枪就打爆了马库斯的头!
军官突然拽起老卡鲁的衣领。
“这些鬣狗皮是怎么回事?”
老卡鲁看着几张皮毛哆嗦着:“那是几个猎人送来的,他们换走了一些常用的货物。”
猎人?几个猎人?……军官瞳孔骤缩,你和他们也有交易?换了什么?
老卡鲁的独眼闪过一丝慌乱,但下一秒就变成谄媚的讪笑:是、是那群猎人上周拿来换酒的!长官您明鉴,我这把老骨头哪敢——
军官暴喝一声。士兵们立刻砸开腌菜桶,踹翻货架。
除了一些常见的货物和几张动物皮毛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当军车扬长而去时,杂货铺的残破招牌在风中摇晃。
。。。。。。
黎明前的雾气像一层灰白的裹尸布,笼罩着通往小镇的荒径。季博达走在最前,三张鞣制好的鬣狗皮捆在背上,油亮的皮毛在月光下泛着铁锈般的暗红色。狂龙和丧彪紧随其后,鞋底缠着粗麻布——踩在碎石上不会发出半点声响。
三人蹲在镇外废弃水塔上,望远镜扫过死寂的街道。杂货铺的门框歪斜着,玻璃碎片在门口铺成一道危险的银河。更致命的是——对面肉铺屋檐下,两个披着麻袋的正不自然地频繁交换手势。
“这怕不是暗哨…… ”
“政府军果然没走。”
“这个时间,正常黑人是不可能起床的。”
狂龙,去弄点动静。季博达的匕首指向镇东的小酒馆,烧了它。
小酒馆方向的火光骤然腾起时,整条街都骚动起来。两个暗哨先是观望了一会儿,简单交流了一下其中的一人冲向火场。
这时季博达和丧彪已经摸到了肉铺的门口,另一暗哨刚举起对讲机,季博达和丧彪几乎同时出手,季博达用猎人留下的毒箭刺穿了他的咽喉,不待其转身,丧彪的猎刀已经插入了他的心脏。
季博达像幽灵般滑进杂货铺。屋内弥漫着血腥和腐臭,老卡鲁颓废的半躺在摇椅上。
你他妈……老头嘶哑地笑了,还真敢回来。
“这不是帮你解决几个祸害么。”季博达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
老卡鲁从衣兜里掏出一支香烟,到处都是陷阱……政府军调来了……起码十个士兵。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
他们……没有认定我们是一伙的……老卡鲁深吸了一口香烟。“后门估计也有人埋伏。”
丧彪的预警哨声突然响起!
季博达把鬣狗皮卸下。
又把之前在猎人和政府军尸体上搜出来的烟草塞给了老卡鲁。
“砰”的一声。
五个持枪士兵从后门冲进来的瞬间,狂龙从前门闯入:东街有四个政府军!
季博达慌乱的把一颗手雷包在鬣狗皮里扔向后门。为首的士兵果然中计,一把接住皮毛——
藏在皮下的手雷轰然炸响。钢珠和碎骨片呈扇形喷射,整个后门瞬间变成血雾地狱。
一下放倒了五个士兵,此刻哪怕身处后面的士兵没死,眼看也没什么战斗力了。
季博达心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忍痛又扔了一个手雷过去,只听到“砰”的一声,后门方向便彻底没了动静。
对着丧彪一个手势。
丧彪马上心领神会端着枪冲了过去。
季博达还在耳鸣的期间,也听到后门方向,“噗嗤,噗嗤”的补刀声音。
老卡鲁先是被爆炸声吓得一惊,接着便大声嚷嚷着:“你这混蛋,简直要拆了我的杂货铺。”
季博达和丧彪很快完成了搜索,几支步枪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眼看是用不了了,只能把看起来还算完整的百多发子弹带走了。
这时老卡鲁这个实力派演员已经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往前门爬去。
季博达和丧彪刚探头探脑的从后门溜到胡同里,狂龙也从酒馆方向溜到了杂货铺。
老卡鲁赶忙告诉狂龙:“他俩刚从后门出去。”
狂龙看了眼地上的鬣狗皮,随手从墙边的货架上拽了一包辣椒面又扛了一小包玉米粉就往后门跑。
身后传来老卡鲁的咒骂声:“你这小混蛋,这辣椒面可是上等货。”
很快便和季博达汇合。
这时剩余的四个政府军已经跟着爆炸声回到了杂货铺,但以非洲政府军的脾性,他们显然是不可能对杂货铺发动进攻的。考虑到后门有五个政府军士兵在埋伏,这四个政府军便守在了前门,打算等天亮了,增援到来再进攻。
而此刻的季博达三人已然踏上了归途。
三人带着为数不多的战利品绕路往营地方向前进着。
。。。。。。
或许过了半个小时,甚至是一个小时,听到外面没了动静,趴在地上的老卡鲁开始缓慢的往门外爬,一边爬还一边喊着:“这帮强盗。”
缓慢的推开铁皮门,对面政府军看清了是老卡鲁,并没有直接开枪,远远的喊着:“老卡鲁,童子军还在么?”
老卡鲁慢慢往门外爬着:“政府军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些强盗炸毁了我的杂货铺,还有几个政府军大人躺在屋里生死不知呢,我被炸晕了刚醒来。”
街对面的政府军还是不敢过来:“他们有多少人?”
老卡鲁一边呻吟着爬着一边喊道:“不知道,我被炸晕了,在我晕倒前看见了七八个,之后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