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辰在古神战场突破炼体,高歌猛进之时,他的混沌魔体分身——绝烬,却在魔界经历着截然不同的、更加残酷与直接的生存考验。
“黑骨”船队穿过层层叠叠、布满扭曲魔纹的魔界壁垒,终于抵达了魔界疆域。与仙界那仙气缭绕、祥云万里的景象截然不同,魔界的天空是永恒的暗红色,仿佛被凝固的血液浸染,巨大的、散发着邪异紫光的魔日高悬,投下的光芒都带着一股灼热与暴戾。
大地之上,山峦嶙峋陡峭,如同狰狞的巨兽骸骨,河流中流淌的往往是浑浊的、散发着硫磺气息的岩浆或是腐蚀性极强的黑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魔气,以及无处不在的血腥味、杀戮欲望和混乱法则。
绝烬被关在星舟底舱一个狭小、肮脏的牢房里,凭借着【欺天魔符】模拟出的“重伤炎魔贵族子弟”身份,暂时保住了性命,但也仅此而已。
那影魔头领并未完全相信他的说辞,在榨干了他那枚储物戒里明面上的价值后,便将他如同货物一般,在抵达第一个混乱的魔域边陲集市——“碎骨城”时,转手卖给了一个专门收罗各种奴隶、俘虏,送往各大魔域角斗场的奴隶贩子。
理由很简单:一个受伤的、疑似有背景的贵族子弟,带在身边始终是个隐患,不如换成实实在在的魔晶。至于所谓的“家族重谢”,在这些底层魔物看来,远不如握在手里的魔晶可靠。
绝烬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以他现在仅仅人魔境初期的微末修为,在这魔界底层,反抗就意味着立刻被撕碎。他需要隐忍,需要适应,需要在这杀戮无处不在的环境里,找到崛起的机会。
而他被卖往的地方,是魔界一百零八魔域中,以混乱、血腥和强者为尊而闻名的——杀戮魔域!
经过数日颠簸的运输,绝烬和一群同样被镣铐锁住、来自各个种族的魔族奴隶,被扔进了一座位于杀戮魔域边缘地带的、名为“血屠”的角斗场。
这里,便是他魔界生涯的起点,一个用鲜血与白骨堆砌的囚笼。
“新来的渣滓们!听好了!”一个身高丈许、皮肤如同岩石、长着四只手臂的魔物监工,挥舞着带着倒刺的鞭子,对着新来的奴隶们咆哮,“这里是血屠角斗场!你们唯一的价值,就是上场,杀死你们的对手,取悦看台上的大人们!赢,你们能多活几天,能吃上一顿饱饭!输,就是死,尸体会被扔去喂魔犬!”
绝烬混在奴隶群中,低垂着头,漆黑的瞳孔深处一片冰冷。他感受着周围奴隶们那绝望、麻木或是疯狂的眼神,也感受着角斗场空气中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怨念。
当天下午,绝烬就被安排了第一场角斗。他的对手,是一个同样是人魔境初期、但体型魁梧、头上长着弯曲羊角的羊头魔。
角斗场是露天的,周围是高高垒起的、布满了污秽和抓痕的石墙,上方则是疯狂呐喊、投掷着各种杂物的魔族观众。
没有裁判,没有规则。闸门打开,生死由命!
“吼!”那羊头魔双眼赤红,挥舞着一根粗糙的骨棒,率先朝着绝烬冲来,魔气激荡,气势汹汹。
绝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那骨棒即将临头的刹那,他动了!
他压制着混沌魔体的力量,模拟炎魔灼热气息的魔气瞬间爆发,身形如同鬼魅般侧滑,险之又险地避开骨棒,同时并指如刀,精准而狠辣地切在了羊头魔持棒的手腕关节处!
“咔嚓!”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羊头魔发出一声痛吼,骨棒脱手。绝烬没有丝毫停顿,另一只手如同毒蛇出洞,五指成爪,蕴含着尖锐的魔气,直接插向了羊头魔的咽喉!
“噗嗤!”
利爪穿透皮肉,捏碎了喉骨。
羊头魔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与痛苦,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整个角斗场先是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呐喊与嘶吼!他们喜欢看到这种干净利落的杀戮!
绝烬面无表情地抽出沾满粘稠血液的手爪,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转身走向来时的闸门。他的动作冷静、高效,没有一丝多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监工有些意外地看了绝烬一眼,丢给他一块发黑的面包和一小袋浑浊的饮水。
回到阴暗潮湿、挤满了其他奴隶的牢房,绝烬默默地坐在角落,啃着那难以下咽的食物。他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畏惧、嫉妒、仇恨、以及……更深的恶意。
在这里,软弱和善良是原罪。唯有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和狠辣,才能活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绝烬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一场接一场地参加角斗。他的对手从人魔初期到中期,甚至后期。他始终将自己的实力压制在略高于对手一线、以伤换命、看似惨胜的水平,既保证了胜利,又避免了引起角斗场高层过分的关注。
他在战斗中,不断熟悉着这具混沌魔体,摸索着魔气的运用技巧,同时暗中运转着从本尊那里同步过来的、经过魔气适应性修改的《万化归流诀》基础法门,吞噬着角斗场中弥漫的血气与杀戮能量,缓慢而坚定地提升着修为。
混沌魔体的强大开始显现,无论是受伤后的恢复速度,还是对各类魔气、负面能量的吸收效率,都远超魔族。他的修为,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悄然提升到了人魔境中期。
但他依旧谨慎,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
直到这一天,他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对手”——并非角斗士,而是一个因为在角斗场输了太多魔晶而恼羞成怒,强行要求下场“泄愤”的一个小型魔部落的少主,拥有着地魔境初期的修为!
看台上,那个穿着华丽魔甲、眼神倨傲残忍的少主,指着牢房中的绝烬,对监工说道:“就这个炎魔杂碎!本少主要亲手撕了他!”
牢门打开,绝烬被粗暴地推了出去。
他看着对面那气息明显强于自己、并且带着两个护卫压阵的魔部落少主,漆黑的瞳孔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真正的杀意。
一直的隐忍,或许该到此为止了。是时候,让这里,记住绝烬这个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