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的风暴暂时平息了。虽然失去了那座象征着昔日荣光的老洋房,但让人喘不过气的巨额债务阴云总算被驱散。陆远给出了三个月搬家期限,让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得以喘息,慢慢找新的住所,也收拾各自的心情。
朱锁锁接到蒋南孙电话时,正对着一份复杂的客户资料较劲。听到听筒里南孙虽然依旧带着些许疲惫,但明显轻松了许多的声音,她一直悬着的心才真正落了地。
“锁锁,家里的事……真的多亏了你,多亏了陆先生。”蒋南孙的声音带着真挚的感激,“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跟我还客气什么!”朱锁锁嗔怪道,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不过饭肯定要吃!庆祝你重获新生!”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与有荣焉,“陆先生他……确实很厉害。”
【朱锁锁:好感度 50\/100。好感度提升源于“帮助挚友解决巨大危机带来的强烈满足感”与“对陆远能量与‘善意’的进一步依赖与倾慕”。】
挂断电话,朱锁锁心情愉悦,连带着看那堆枯燥的资料都顺眼了不少。她下意识地点开与陆远的聊天界面,上次对话还是她汇报已和蒋家约好时间。她指尖动了动,想发点什么表示感谢,却又觉得言语太过苍白。最终,她只是默默地给他的聊天框设置了置顶,仿佛这样,就能离那个男人更近一些。
晚餐约在一家温馨的沪上小馆。蒋南孙看起来清瘦了些,但眼神里多了几分经历过风雨后的沉静和成熟。
“我妈……决定离婚了。”蒋南孙搅拌着碗里的汤,语气平静地抛出这个消息。
朱锁锁并不太意外。戴茵阿姨那么一个追求精致生活的人,很难再忍受跟着一蹶不振、甚至可能再次拖垮家庭的蒋鹏飞。
“她跟我小姨去意大利。问我要不要一起。”蒋南孙抬起头,看向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眼神有些悠远,“我拒绝了。我要带着奶奶一起生活,照顾好奶奶,照顾好...自己~”
“南孙……”朱锁锁有些担心。
“没关系。”蒋南孙转回头,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房子没了,家散了,但我觉得……好像才刚开始真正面对生活。而且,”她顿了顿,声音轻却清晰,“陆先生不是给了我一个工作的机会吗?我想试试看,靠我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她的语气里没有抱怨,只有一种破而后立的勇气。朱锁锁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正在努力挣脱束缚、渴望成长的自己。她用力握住南孙的手:“好!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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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精言集团销售部。
朱锁锁抱着一摞文件刚从复印室出来,就被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孩,穿着时髦的潮牌,头发精心打理过,脸上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笑容。他手里还捧着一大束极其扎眼的红玫瑰。
“朱锁锁小姐,是吗?”男孩开口,语气自信满满,“我叫谢宏祖。晚上有空吗?我知道一家很棒的餐厅……”
朱锁愣住了。她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抱歉,谢先生?我们认识吗?”她礼貌而疏离地问。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谢宏祖笑嘻嘻地,将玫瑰花往前递了递,“我跟我妈来精言看项目,刚才在楼下销售中心一眼就看到你了。给个机会,交个朋友?”
朱锁锁微微蹙眉。这种直白而略显轻浮的追求,她见过不少,但像这样堵到工作区域的还是头一个。她正要干脆拒绝,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一个穿着贵气、面容严肃的中年女士正皱着眉看向这边,眼神带着审视和质疑。那应该就是谢宏祖的母亲了。
“谢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工作很忙,而且公司有规定,上班时间不适合谈私事。花请你收回。”朱锁锁语气平静,没有任何留恋地从那束鲜艳的玫瑰花束旁绕了过去,留下谢宏祖有些错愕地站在原地。
接下来的几天,谢宏祖的“攻势”并未停止。每天一束不同的鲜花,下班时准时出现在楼下的跑车,各种名牌礼物……他像个急于展示自己羽毛的雄孔雀,用他认为最漂亮、最奢华的羽毛表达着对朱锁锁的喜欢。
若是在认识陆远之前,面对谢宏祖这样家世显赫、又肯如此大手笔追求的富二代,朱锁锁或许还会有些许虚荣的动摇。但现在……
她看着办公桌上那支陆远送的、让她用来“记录重要客户信息”的低调却价值不菲的钢笔,再对比谢宏祖那些浮夸的鲜花和礼物;她想起陆远处理蒋家危机时那份举重若轻的沉稳与谋略,再对比谢宏祖像个没长大孩子似的、全靠物质堆砌的追求方式……
差距太大了。
那种差距,不仅仅是财富量级上的,更是阅历、心智和人格魅力上的云泥之别。陆远像一片深邃而充满吸引力的海洋,让她忍不住想去探索,哪怕明知危险;而谢宏祖,充其量只是一条清澈见底、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小溪流,喧嚣,却乏味。
所以,无论谢宏祖如何献殷勤,朱锁锁回应他的,只有出于职业素养的、无可挑剔的礼貌和明确的拒绝。她的心,早已被那个更强大、更神秘、在她最狼狈时给予她尊严和希望的身影填满,再容不下其他。
谢宏祖有些挫败,却又更加被朱锁锁这种不同于以往他接触那些女孩的“冷淡”所吸引。他并不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在朱锁锁心中,只不过是在衬托另一个男人的完美形象。
城市的夜晚,灯火阑珊。朱锁锁加完班,独自走在回公寓的路上,手机震动,是谢宏祖发来的邀约信息,她看了一眼,直接划掉。然后,她点开了置顶的那个对话框,看着那个沉默的头像,犹豫了很久,最终只是发去了一条关于工作进展的简单汇报。
而蒋南孙,则站在即将搬离的老洋房窗前,看着庭院里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没有太多留恋,反而有种奇异的轻松。锁锁帮她找到了一处公寓,两房一厅,虽然不大,但是费用是她目前所能承受的,环境也还不错,交通便利。她拿出手机,找到了陆远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陆先生,我是蒋南孙。搬家事宜已在安排,感谢您给予的缓冲期。关于工作机会,我已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开始。再次感谢您。”
信息发送成功。她握紧手机,像是握住了通往未来的船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