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霜花刚给雁归村的粮囤镶上层白边,村东头的农具棚就热闹起来 —— 磨亮的镰刀挂在木架上,沾着猪油的布还裹在刃口;修补好的木犁靠在墙角,犁尖涂着新的桐油;连苏小石头的小薅锄都摆得整齐,锄柄缠着防滑的布条。晋北有 “霜降收尾,仓满无忧” 的老话,冬储的粮刚入瓮,村民们就忙着收拾秋收的家什,把农具保养妥帖,再祭一祭仓神,才算把这一年的农耕事彻底结束。
“镰刀得用猪油裹着,再挂在通风的地方,明年割穗才不卷刃!” 赵木匠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块浸了猪油的粗布,正给镰刀上油,“木犁的柄得缠层麻线,握着手不滑,犁地时也省劲。” 陆承泽蹲在旁边,帮着给打谷机的齿轮上黄油,他从布包里掏出个小瓶,往黄油里兑了点温水 —— 水里悄悄滴了两滴灵泉水,灵泉水能让黄油更顺滑,齿轮转着更耐用,却只说是 “县农技站教的法子,温水调黄油,防锈还耐磨”。苏晚秋则帮着修补竹筛,手里的针线穿过筛眼,把破洞缝得严实:“这筛子明年还得筛种子、筛粮,缝得牢点,别漏了粒。” 她缝的时候,特意在针线上抹了点灵泉水浸的蜡,线不易断,筛子也更耐晒。
王大爷家的地窖最让人挂心 —— 他家的粮瓮多,怕霜气渗进去返潮。晚秋和陆承泽提着灯笼去检查,地窖里的陶瓮摆得整齐,每层瓮间都垫着干麦秸。“王大爷,您看这瓮盖得再严实点,用红布裹着陶盖,再压块青石板,霜气就进不来了。” 晚秋伸手摸了摸瓮壁,干燥得很,又从兜里掏出包艾草粉 —— 是用灵泉水浸过晒干的,往瓮边撒了些,“这是李大夫给的防虫粉,撒在瓮边,粮食存到开春也不会生虫。” 王大爷凑过来闻了闻,艾草的清香里带着点甜,笑着说:“往年存粮总怕虫蛀,今年有这粉,我也能睡安稳觉了。”
霜降这天,按晋北老规矩要 “祭仓神”。村仓房门口,苏老太早摆好了祭台:陶碗里盛着三样新粮 —— 糜子、荞麦、豌豆,旁边放着一小壶糜子酒,还有两块刚蒸的花馍,印着 “仓满” 的字样。“仓神爷,今年咱雁归村收成好,粮满瓮、菜满缸,求您护着粮不潮不蛀,护着咱明年春耕有种、秋收有粮!” 苏老太捧着陶碗,把新粮撒在仓房门口,金黄的颗粒落在霜地上,像给仓房铺了层碎金。村民们跟着作揖,苏小石头攥着把荞麦粒,学着大人的样子撒向仓门,小脸上沾了霜花也不在意:“仓神爷,我明年还帮着晒粮,您让粮食长得更好些!” 晚秋站在后面,摸了摸贴身处的桃木梳,心里满是安慰 —— 从开春播种到霜降收尾,这一年的忙碌,终于换来了满仓的踏实。
祭完仓神,天就擦黑了。老村长家的堂屋里,炉火正旺,陶罐里温着糜子酒,香气混着腌菜的咸香飘满屋。张婶端来盘炒荞麦,褐红的籽粒裹着盐粒,嚼着脆生;李大夫带来罐豌豆酱,抹在花馍上,咸香带甜;王大爷则拎着袋炒糜子,往每个人手里塞一把:“老婆子炒的,尝尝,比去年的香。” 陆承泽坐在炉边,翻着今年的农耕记录,本子上记着:豌糜套种收成比往年多三成,荞麦试种两亩亩产三百斤,蓄水池蓄水足够二十亩地春耕用。“明年咱们把荞麦扩种到三亩,再种上新的‘晋豌 4 号’,耐旱还高产,定能再丰收。” 他指着记录上的数据,眼里满是期待。
老村长喝了口温酒,放下碗说:“今年最该谢的是大伙 —— 修渠时没人偷懒,护苗时互相帮衬,分粮时不争不抢,才换得这满仓的粮、安稳的日子。” 张婶笑着接话:“明年我还帮着腌菜、晒干货,让大伙冬天都有好嚼的!” 李大夫则说:“开春我再去县农技站问问,有没有更好的防虫法子,让庄稼长得更壮。” 苏小石头坐在晚秋身边,捧着杯热糜子粥,听着大人们聊明年的计划,小声说:“三姐,明年我要帮着种新豌豆,还要帮着修蓄水池,我能扛动小锄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