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传送的滋味很不好受。
神魂和肉体像是要被撕裂，五感和神识都被禁锢，分不清时间和空间。
不知过了多久，撕扯感消失，牧尘重重砸在石板上。
砰！
剧痛传来，他喷出一口淤血。
意识刚恢复，一股浓郁的天地灵气就涌了进来。
这里的灵气比东域浓郁太多了。
牧尘撑着身体坐起，发现自己在一个阴暗的巷子里，空气中有股药渣味。
巷子外人声鼎沸。
高大的建筑林立，天上有飞舟穿梭，上面的修士最弱也是筑基期。
街上结丹修士随处可见，偶尔还有元婴大能的气息扫过。
这里就是中域。
牧尘吸了口气，经脉舒服了些，但根基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必须尽快找到修复根基的宝物，不然道途就断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收敛气息，走出小巷，汇入人流。
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一座楼阁前，牌匾上是三个烫金大字：“丹神阁”。
走进阁楼，药香扑鼻。大厅里人来人往，十分宽敞。
一排排玉石柜台后，陈列着各种丹药和灵草。
“玄元丹，巩固结丹初期修为，售价八百下品灵石。”
“紫蕴养魂草，三百年份，修复神魂损伤，售价三千下品灵石。”
牧尘扫了一眼标价，心里一沉。
这里的物价是东域的十倍以上。
他身上的灵石虽然不少，但要买修复根基的宝物，还差得远。
他的根基损伤严重，普通丹药没用，必须找蕴含生命本源的灵物。
忽然，他停在一个角落的柜台前。
柜台里有一株赤红色的灵草，形状像龙爪，九片叶子上都有龙血似的纹路。
“龙血九叶草！”
牧尘心头一跳。
这正是能重塑根基的宝药。
此草生于龙脉之地，吸收龙血煞气而生，蕴含一丝真龙的生命本源，对他来说再合适不过。
“店家，这个怎么卖？”牧尘低声问道。
柜台后的山羊胡老者头也不抬地说：“五十万下品灵石，或者五千中品灵石，不还价。”
牧尘皱起了眉，这个价格超出了他身上灵石的总和。
他正想着办法，旁边传来一个讥讽的声音。
“哟，丹神阁又在卖什么稀罕玩意儿坑人了？”
走过来三名身穿丹师袍的年轻修士。
为首的青年一脸傲气，袖口绣着三座丹炉，是个三品炼丹师。
在他身后，两个同伴也是一脸倨傲，看人的眼神充满了优越感。
“原来是药王谷的林师兄。”山羊胡老者站起身，挤出笑容。
“随便逛逛。”
那林师兄目光扫过柜台，看见龙血九叶草时眼睛一亮。
“龙血九叶草？年份还行，就是处理得太差，采摘时伤了根，药性流失了三成。”
他点评一句，然后对老者说：“我要了。”
老者有些为难：“这位道友先问的。”
“他？”
林师兄这才看向牧尘，见他一身东域打扮，轻蔑地笑了：“一个东域来的土包子，也配跟我抢？”
他身后的两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师兄，看他那穷酸样，五万灵石都拿不出来吧？”
“还想买龙血九叶草？做梦。”
牧尘脸色冷了下来。
他不想惹事，也不怕事。
“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他看着林师兄，平静地说。
“先来后到？”
林师兄笑了，直接扔出一袋灵石。
“六十万。”
他斜眼看着牧尘：“你，跟吗？”
周围的人都被吸引过来，小声议论着。
“是药王谷的内门弟子林玄，听说已经是三品炼丹师了。”
“那小子敢跟药王谷的人抢东西？不想活了？”
牧尘没理会周围的议论，看着林玄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多灵石。”
“哈哈哈哈！”
林玄身后两人大笑起来：“没灵石还敢站着，滚吧！”
林玄一脸得意，对老者说：“包起来。”
“等等。”
牧尘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我没灵石，但不代表买不起。”
他看向老者：“店家，能用丹药换吗？”
老者眼神一动。
“哦？你想用什么丹药换？我们只收三品以上的上乘丹药。”
“品质你放心。”牧尘淡淡道。
“大言不惭！”
林玄冷笑打断他，“一个东域来的，也敢谈丹药品质？”
“我药王谷是中域丹道魁首，今天就让你这井底之蛙开开眼，什么是真正的丹道。”
他指着龙血九叶草问道：“我问你，此草药性至阳，炼制龙血化体丹，需用冰魄玄晶中和。但两者冲突，极易炸炉，成功率不到一成。你说，怎么解决？”
这是炼制龙血化体丹最核心的难点，他就是要当众让牧尘出丑。
周围的修士也都安静下来，看着牧尘。
牧尘看着他，忽然笑了：“谁告诉你炼丹要用冰魄玄晶的？”
林玄脸色一僵：“你什么意思？《百草寒热论》里写得清清楚楚，这是常识！”
“《百草寒热论》？”
牧尘摇了摇头，“你这丹方，过时了。”
“三千年前，药灵子就提出了《药灵归经图》。龙血九叶草的问题不是至阳，是药力太霸道，经脉无法温和吸收。”
“用冰魄玄晶强行中和，只会炸炉，就算炼成了也是废丹。”
牧尘的话不快不慢，但林玄的脸色却变了又变。
“胡说！我从没听过什么《药灵归经图》！”他吼道。
“你没听过，不代表它不存在。”
牧尘没理他，继续说：“正确的炼法不是中和，是引导。用五百年份的无相花花蕊入药，它的药性平和，能引导龙血草的药力温和地进入经脉。这样炼，成丹率至少七成，品质完美。”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牧尘。
虽然很多人不是炼丹师，但也听得出牧尘的理论比林玄高明太多了。
山羊胡老者浑身一震，呼吸都急促了。
《药灵归经图》！他曾在古籍残本上见过，那是失传的丹道圣典！
林玄彻底呆住了。
无相花？引导？这些东西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引以为傲的丹道知识，在对方面前不堪一击。
“不……不可能……你在胡说……”他喃喃自语，脸色惨白。
“是不是胡说，问问你药王谷的长老就知道了。”
牧尘说完，不再看他，对山羊胡老者拱了拱手。
“店家，我这番话，能换这株龙血九叶草吗？”
“够！太够了！”
老者回过神，一脸恭敬地走出柜台，亲自把药草装好递给牧尘。
“这位丹师，不，大师！您这番话价值连城，远不是这株灵草能比的。这草就送给您了，请务必收下！”
他姿态放得很低，能说出失传丹道理论的人，背景绝对不简单。
牧尘想了想，还是拿出五十万下品灵石：“钱货两讫，我不占你便宜。”
他收下药草，转身就走。
“大师留步！”
老者连忙跟上，“老朽刘长风，是这里的管事。不知大师高姓大名？以后有丹药出手，我们丹神阁一定高价收！”
“牧尘。”
牧尘留下名字，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大厅里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一片哗然。
林玄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双拳紧握。
周围的目光让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牧尘……”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里满是杀意，“我记住你了。”
说完，他拂袖而去，连灵石都忘了拿。
……
离开丹神阁，牧尘找了个没人的巷子布下阵法。
他立刻拿出龙血九叶草。
浓郁的生命气息让他体内的青龙本源都开始渴望。
他没犹豫，直接盘膝坐下，将整株灵草吞了进去。
霸道的药力瞬间在体内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