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公孙瓒亲率麾下最精锐的一万白马义从,以及两万步卒,脱离后方营垒,如同脱缰野马,深入冀州腹地,对“溃败”的袁军穷追不舍。
铁蹄轰鸣,白袍如雪,长槊如林,“白马义从”的旗帜在风中猎作响,气势如虹。公孙瓒一马当先,心中充满踏平冀州、问鼎中原的豪情,全然未觉自己正一步步踏入敌人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袁绍军“溃败”得更加逼真,丢弃的营寨、辎重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小股部队整建制“投降”的假象。这一切,都让公孙瓒及其部下坚信,胜利就在眼前。
他们追过清河,追过广宗……战线不断拉长,后勤补给愈发困难,军士疲态渐显。严纲、田楷等将领忧心忡忡,却无法劝阻杀红了眼的公孙瓒。
这一日,大军追至一处名为界桥的广阔地域。地势渐趋平坦,但四周有连绵土坡和干涸的河床,显得有些诡异地寂静。前方溃逃的袁军似乎也慢了下来。
“主公!此地地势险要,恐有埋伏!”严纲再次疾驰至公孙瓒马前,大声疾呼。
公孙瓒望着前方不远处依稀可见的“袁”字帅旗,不耐烦道:“哪来的埋伏!袁绍已是丧家之犬,休要再阻我军心!白马义从,随我冲!取袁绍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杀!”白马义从的骑士们发出狂热的呐喊,再度加速冲锋!
就在他们完全冲入这片开阔地之时,异变陡生!
两侧土坡之后,突然响起震天动地的战鼓声!无数“袁”字大旗瞬间竖起,迎风招展!紧接着,是如同飞蝗般密集的箭雨,从天而降!这箭雨并非寻常箭矢,多是特制的破甲重箭,专为克制骑兵!
“不好!有埋伏!”冲在最前的白马义从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于耳!训练有素的战马也受惊嘶鸣,阵型大乱!
“结阵!快结阵!”公孙瓒又惊又怒,大吼着试图稳住部队。
但为时已晚!前方“溃逃”的袁军突然返身杀回,两侧土坡后,颜良、文丑、高览、韩猛等袁军大将率领养精蓄锐已久的主力精锐,如同潮水般涌出,瞬间将公孙瓒的先头部队包围!
“诛杀公孙瓒!赏万金!”袁绍出现在山坡之上,挥剑大喝。
一场精心策划的围歼战开始了!袁军以逸待劳,兵力占优,又占据地利,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分割包围,步步压缩。白马义从虽拼死奋战,个个骁勇,但在绝对劣势的地形和准备充分的敌人面前,伤亡急剧增加。
“主公!快走!”大将严纲身披数创,血染战袍,率领亲兵死命护在公孙瓒身前,杀开一条血路,“我等断后!”
公孙瓒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打造、视若珍宝的白马义从在围剿中不断倒下,心如刀割,双目赤红!他知道,中计了!败局已定!
在严纲等亲兵的拼死掩护下,公孙瓒带着少数残存的白马义从,丢弃了所有辎重,狼狈不堪地杀出重围,向西逃窜。身后,是无数幽州健儿尸横遍野的战场,那曾经洁白如雪的战袍,已被鲜血和泥土染得污浊不堪。
然而,灾难并未结束。公孙瓒逃出不过数十里,惊魂未定,又遇一彪军马,以为是接应部队,近前才知是袁绍早已安排好的另一支伏兵!又是一场惨烈厮杀,公孙瓒再次损兵折将,方才脱身。
更致命的打击接踵而至。溃败的士卒带来噩耗:由于主力骑兵被击溃,后方跟进的速度较慢的两万幽州步卒,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于界桥附近另一处险地,遭到袁绍部将蒋奇所率军马和大量强弩兵的伏击,几乎全军覆没!
接二连三的惨败消息,如同重锤般击垮了公孙瓒最后的斗志。